兩人買好東西,就開始往回走。
除了買些吃用的,柳綿還買了兩塊布。
她的針線活不錯,文嫂子會答應讓她家孩子幫忙帶著小謹,是念著韓營和周邵明的兄弟情分,她們作為被幫助的一方,卻不能真的這麼不識好歹。
所以一回來,柳綿就把兩塊軍綠色的布裁剪開,穿針引線。
學著在供銷社看到的挎包樣式,她打算給她家小謹和韓小城各做一個大容量的書包,也算是作為長輩的一點小心意。
樓梯處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今天柳綿特意沒鎖門,周邵明手抬起來剛要敲門,就看到從門縫裡透出來的那絲亮光。
周邵明伸手推開門。
屋裡,林榭一抬頭看見還在門口站著的人,背後是一片昏暗的夜空,她招呼了一聲:“你回來啦。”
而旁邊,顯然已經洗漱好的周謹正端坐在桌子前寫著什麼。
柳綿坐在旁邊忙自己的事,如果閒了,正好能瞧瞧周謹做事有沒有專心,或者告訴他哪裡寫的不對。
周邵明忽然就覺得眼部有些酸澀,他喉結上下滾了滾,“嗯”了一聲,並記得沒有把房門關上。
“昨天不是說你可以提前休息。”周邵明說著話走過去,看見她手上還看不出模樣的布料手上還捏著一根細細的針在縫,他問:“這是在做什麼?”
“晚上做針線活對眼睛不好。”
柳綿手下動作不停,她頭也不抬:“不是說要送小謹去學校嘛,就想著給他做一個新書包來,到時裝著課本筆紙也方便。”
燈光下,女人半垂著眼簾,半明半暗下的臉龐顯露出彆樣的溫柔。
如果用一句話形容的話,那可能就是他長久想象以來,家的感覺。
周邵明隻感覺心臟砰然跳動。
總覺得自己心跳聲音過快過大,在安靜的環境下十分突出。
周邵明忽然體會出幾分狼狽,下一秒,趕緊倒了一杯水一飲而下,柳綿剛想提醒是涼水也來不及,隻覺得透心涼的感覺從喉嚨口一直蔓延到肚子。
大熱的天,激的人一個激靈。
柳綿一抬眼望過去,正好看到桌子上轉瞬空了的杯子,登時一個白眼過去,“都知道是涼水了你還敢喝?!”
周邵明挑眉,“夏天,喝點沒什麼事。”
柳綿無語。
然後在燈光下,柳綿終於看清了周邵明千方百計,甚至臨走前不忘洗乾淨臉上藥水的青紫痕跡。
現在就連嘴角也淤血堆積明顯。
“誰打的你!”柳綿愣了下,簡直火冒三丈。
誰把她的大腿給打了!
不是都誇部隊裡最是講紀律,私下禁止打鬥的。
這是怎麼回事,她好好的俊郎君早上才進去,晚上回來就成這副鬼模樣了。
說著,柳綿心疼地瞧著,抬手就想摸摸周邵明臉上的青紫腫起的傷口,但又不敢。
竟然還這麼嚴重,要是誰把她的臉傷成這樣,她非得找對方拚了不可。
周邵明哭笑不得,知道柳綿有時候在男女大防上,似乎總是少了那麼一點,咳,認知,所以行為有時候會不太穩妥。
但畢竟二人還沒有領結婚證呢。
周邵明偏頭躲過柳綿過於親近的觸摸。
“沒事,”他摸了下嘴角,說話時傷口拉扯傳來的刺肉的疼痛讓他忍不住輕嘶了聲,“請假一段時間,手下的弟兄們就一起過來切磋切磋感情。”
柳綿:“……?”
當說起切磋切磋交流感情的時候,想到那群小子一個個出拳頭下腳都往他臉上招呼,一時忍不住鼻子出氣。
“他們一個個的,就是在嫉妒我,不用管。”
柳綿:“……??”
柳綿不知內情,不過瞧著周邵明的模樣,應該是真的問題不大。
在旁邊用新本子練習寫字的周謹也悄悄抬頭望,然後在柳綿視線之外,立即被周邵明一眼威懾了回去。
柳綿全然不知這對叔侄之間的鬥法,看著周邵明還渾然不在意的模樣,她秀眉輕蹙:“怎麼沒擦藥?”
她們那時候,好多男人可關注自己的外貌了,有的人看待蓄養的胡須簡直魔怔,每日還專門用香油塗抹,並小心用小梳子梳來。
就是這邊,怎麼一個個過得這麼糙?
柳綿說著,趕忙把針線放旁邊起身,走到床頭桌子上拿出今天買來的紫藥水。
她鬆口氣,這也多虧文嫂子有先見之明,說男人訓練經常會受點小傷,讓家裡時常備著。
這不,晚上就派上用場了。
柳綿可比蘇政委細致多了,先倒熱水讓周邵明洗乾淨臉後,這才開始給人塗藥。
很快,周邵明臉上每一處青紫淤血地方都被她小心翼翼塗滿了。
望著新鮮出爐的大花臉,原本三分的傷被這麼一塗,硬是上升到了七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