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過去,柳綿巴望著某隻半醉鬼一覺醒來就斷片,早上都沒敢多說話。
經過一早上的觀察,周邵明同誌一切如常,還反過來問她昨晚是不是沒休息好。
柳綿輕輕吐口氣,頓時覺得天藍了,水清了,蝴蝶都可以飛了!
結婚報告早就拿到手了,上麵如願地被領導蓋了章子,簽了字。
周邵明還是穿著那一身綠色軍裝沒變,柳綿則換上新買的白襯衣和黑色長褲。
兩根麻花辮被她早上對著鏡子仔細梳了又梳,絕對沒有一根翹起的雜毛。
“現在照相館還沒開門,我們先去領證,中午順便在外頭吃個午飯?”
周邵明想著他今天的安排,二次跟柳綿確認。
請假後堆積的工作任務不提,他和柳綿領證後需要結婚證去部隊辦理駐地隨軍家屬居住證,然後憑此才能領到房子。
到時候不僅搬東西,湊家具,還要收拾房間。
不知道會折騰多久,更何況兩人還帶著一個五歲的孩子。
周邵明不一定有多少空閒時候,柳綿也嫌麻煩,兩人便一致決定不辦酒席,問就說在老家已經辦過了。
結婚證倒是簡單,柳綿全程跟在周邵明後頭,看著他遞給一份工作人員他們二人的個人資料。
然後對方翻了幾頁,又問了兩人幾個簡單的問題,輪到柳綿時問題就是比如她老家地址在哪兒,哥哥叫什麼名字。
柳綿:“……”
她很是順利地答出來,工作人員問了一遍,兩人是不是真的確定要領證結婚。
她和周邵明對視一眼,兩人同時點頭說是,然後就看見負責接待的女同誌在一張紙上很快寫了什麼,然後使勁蓋上旁邊的紅章子。
“兩位同誌,新婚快樂。”她將紙遞過來的同時笑眯眯地說。
柳綿抬頭看了一旁的周邵明一眼,說:“謝謝。”
然後兩人起身打算離開,周邵明臨走時還不忘將口袋裡特意帶的喜糖也給工作人員發了一些。
俗稱沾沾喜氣。
整個領結婚證過程堪稱速度,兩人從排隊到進門領證成功估摸著不到一刻鐘時間。
就連結婚證也隻是簡簡單單的一張紙模樣,因為兩人沒有拍照,所以上麵並沒有貼她和周邵明的照片。
周邵明以為兩人可以很快回去,萬萬沒想到變故會發生在去照相館拍照上。
麵上黑洞洞的鏡頭,柳綿微不可察地僵直了下身子。
“怎麼了?”周邵明第一時間發覺了柳綿的不對勁,她原本還算紅潤的臉色不知何時變得有些失色。
他擰了擰眉,難道說柳綿忽然身體不舒服了?
那他肯定是不會再讓柳綿待下去的,她需要休息。
周邵明擔憂地抓住柳綿垂在身側的手,發現她指尖一片冰涼。
柳綿不願讓彆人發覺自己此時的狀態,勾唇笑了一下,在周邵明剛要開口說話時就打斷,她若無其事說:“沒什麼,就是從來沒過來拍過照,有些好奇,原來那些照片都是這麼拍出來的。”
柳綿知道這個年代雖然看起來樸素不起眼,但擁有的新奇東西可比她們那時多的多了。
幾乎每一樣東西,放到她們那時候都能算是天降神物,到達被收進天下最尊貴的天子私庫的程度。
比如之前坐過的火車,又比如麵前這個會拍出連頭發絲都一眼可見的清晰照片。
所以,它也應該不是什麼危險東西……
柳綿及時克服著自己對未知的新奇事物引起的戒備,麵上裝作平靜的模樣。
“真的沒事?”
周邵明一身齊整軍裝,再加上俊朗的臉龐,照相館內抬頭偷偷偷看的人不少。
但眼下,周邵明一隻手還抓握著柳綿,目光一錯不錯地緊盯著柳綿,神色緊張,大有柳綿一說身體不舒服,他就直接拉著人走人的意思。
柳綿:“……”
倒也不必這樣。
“……真的沒事,我沒有不舒服,身體也挺好的。”她也隻是第一次見著這樣神奇的東西,作為原主記憶裡沒有的東西,又黑洞洞的,麵對未知,會害怕也是人之常情。
柳綿說沒事,而且他摸著她的手也漸漸染上溫度,沒有最開始的冰涼,看著狀態也很不錯。
並不像是身體不舒服的人的模樣。
周邵明雖然沒說話,心裡放鬆了些。
“再說了,都排隊那麼長時間了,好不容易快到我們,現在離開也太虧了。”柳綿十分有理有據地補充。
周邵明下意識往隊伍前一看,果然,原本長長的隊伍,現在已經在極短的時間內快速縮短了一半。
他們更多的人都隻會選擇拍一張,或者最多拍個兩三張。
雖然這年頭大部分家庭都窮的可憐,但也不是真的沒有喜歡拍照或者有拍照這個習慣的人過來。
更多新婚夫妻,也都願意來花點錢好留下紀念。
比如在柳綿和周邵明前頭排隊的,就是一對年輕的新婚小夫妻。
兩個小年輕都穿著整的一身半新不舊的綠色軍裝,沒一會兒就會湊在一起低聲說著什麼,明眼人都可以看出兩人還處於新婚熱戀時期。
跟他們的情況還挺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