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看了眼外麵的天色,打算閉眼再接著睡會兒時,耳邊的輕緩平長的呼吸聲忽然變了個節奏。
頭頂傳來兩聲熟悉的輕聲悶笑,嗓子裡帶著微啞。
柳棉:“你醒——”
柳棉眼睛一亮,然後下一瞬就察覺出自己和男人的過分近的距離,她下意識身體向後仰。
已然忘了自己的腰間還搭著屬於另一個人的有力臂膀。
周邵明眼睛還沒睜開,不過這並不妨礙他手下一用力。
然後剛才還因為下意識間動作後仰避開,已經跟他拉開了一段距離的柳棉,下一秒就被緊箍住又重新拉著靠近回來。
猝不及防下,柳棉的腦門一下子撞在了周邵明的胸.膛上。
他又悶笑了兩聲,而耳下正對著的胸腔無聲的快速震動,也毫無保留地一下下把感受傳給了柳棉。
“剛剛不是還在看我,”剛睡醒,應該是還沒睡好的緣故,周邵明的嗓音啞的厲害,“怎麼現在又不看了?”
柳棉還在用手撐著,試圖隔開這大白天,兩人過分親密的舉動。
聞言,她白淨帶著細小絨毛的臉頰一下子變得一片緋色。
柳棉眼神閃爍,並不敢看著周邵明的眼睛,她下意識反駁,說:“誰說的,你剛剛睡著了,怎麼可能還知道我在看你。”
然後她立馬反應過來,“好啊,周邵明,你剛才就一直是醒著的,根本就沒有睡著!”
柳棉的臉色,因為這股憤然。也一下子從淡緋色變的滿臉羞然同誌。
不過周邵明並未急,他自然不是剛剛才醒的。
本來他就隻是淺眠,隻要外麵有一點動靜,他都會因此醒來。
這樣一來,隻要柳棉睡醒了,他也能聽到動靜很快醒來。
隻是沒想到柳棉醒後,竟然除了一直睜眼看他,出來最早翻了個身後,就沒有其他多餘的動作。
不。
舉動還是有的。
周邵明隻是稍稍回憶起那並不厚重,甚至稱得上是輕飄飄的目光落在臉上,輕微溫柔的清風。
從五官眉眼,再到分明輪廓。
如一隻仿佛毫無重量的輕巧螞蟻走在臉上,在每塊經曆活地方都帶著無儘的細微顫栗。
偏偏每一絲每一毫,都如一隻緊迫地捏在他心臟上的手。
柳棉的每一寸目光的輕輕移動,都牽扯住他心臟上的那隻手。
時而緊或者如現在這樣輕鬆鬆泛。
周邵明深色的眼眸底帶出幾分笑意,他沒有絲毫信服力地辯解,“沒有。”
他原本回來後,看見柳棉在一邊睡下,最開始的願望確實也隻是在她身邊跟著一起躺一躺,緩一緩神。
等柳棉醒了,他也能及時醒過來。
不過有一點沒想到的是,他的身體已經好幾天沒有穩妥睡過覺,身體的各部分機能都到了最疲倦,最緊繃的時候。
眼下是在部隊的家屬樓,在他自己和柳棉領證後共同居住的房間裡。
而不是在出任務時的荒郊野外。
出任務時,哪怕在睡夢中都需要抱緊手中的木倉,時時刻刻警惕著周圍的情況。
稍微有個風吹鳥動,就需要立即睜開眼查看四周情況的警惕。
現在回到家,感覺毛孔都透著安全和舒適,這讓一直緊繃著的周邵明下意識放鬆開了。
這陡然一放鬆,難得一閉眼,身體所有機能都深深叫囂著不堪重負,叫囂著緊繃後的放鬆。
導致周邵明在閉眼的一瞬間,身體和同樣疲憊的腦子同時催促著他瞬間進了深度睡眠中。
所以周邵明還真的沒撒謊,他是真的睡著了。
隻不過哪怕他進入了深度睡眠,該有的敏銳度還在。
雖然在最開始確實沒有發覺到這些,不過已經緩解了最深層次的疲憊感之後,周邵明自然有意識去關注外界。
眼看著柳棉臉紅的快見不得人了,周邵明趕緊簡單解釋了下這件事,說完還一直眼巴巴地把柳棉看著。
柳棉沉默地聽完。
所以,周邵明的話的意思。不就是在跟她說——我是真的睡著了,隻不過中途我又被你看醒了的意思?
現在這不是更令人尷尬?
還不如說全程裝睡呢!
柳棉深呼吸一口氣,她默默抹了一把臉,想到周邵明上午商量都沒商量一下的安排,說:“下午還有課,明天趕上周六,下午直接跟校長請個假,不然等外出交流後,學校一時找不到老師代課,學生的學習進度肯定要落下。”
“嗯。”
周邵明沒動作,靜靜看著柳棉沒說話,然後就聽她下一句就問道:“我這邊事情已經說完了,你呢?”
周邵明愣了下,“我,我什麼——”事?
然後他就想到了早上送周瑾上學校時,柳棉問過後,他說回來給的解釋。他分明剛出完任務,按理說除非特彆緊急的狀態,不然接下來幾天肯定是假期等著。
哪裡是馬不停蹄就趕著護衛文工團交流團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