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記卻問他：“你真的要回家嗎？”
明明什麼隱私的話都沒有，可卻是最露骨的，將陸知歸不願麵對的傷疤爆開，針紮在那點脆弱上麵。
陸知歸咬牙。不得不承認的是，常記對他的了解程度達到了他難以想象的地步。
常記接著問：“難道不是還去住酒店嗎？”
陸知歸太容易放棄，常記也不隱瞞。
被戳到痛處，陸知歸眼眶發紅，鼻子發酸也帶著紅，一股要哭的感覺。半晌他才開口：“可是你也應該知道原因，明明你是逃避的，為什麼我不能逃避。”
“但是……總是要麵對的。”
“你也是！”陸知歸對他吼出來，氣湧上心頭壓不下去，“你都在逃避，我逃避怎麼了！你憑什麼讓我做不愛的事情，你自己都做不到，憑什麼來命令我……”
說到後麵，陸知歸沒有力氣了，垂著頭沒有哭卻忍不住吭出聲。
“我們什麼關係啊……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常記怔在原地，心裡的那個世界重組又崩塌，崩塌又重組……
陸知歸被人用手一攬，以為是常記，用力的推開。結果就看到賀意那張一臉無辜的大臉在眼前。
“不是，你這麼嫌棄我？”賀意撇嘴，“虧的我還看你一臉要哭的樣子要安慰你。”
“……”誰他媽要哭了。
“怎麼吵起來了？”陳朝問。
陸知歸努力克製住自己的情緒，壓低了聲音儘量溫和：“你們怎麼來這兒了？”接著又裝作無事發生的開玩笑，“朝朝我以為這輩子見不到你了。”
“滾滾滾。”賀意不滿，拉著陳朝的手拐進自己懷裡。“朝朝也是你能叫的？”
陳朝皺眉，沒說什麼。順著陸知歸的問題回答：“我來這邊新華書店買競賽用的書。他非要跟來，看見你們放假硬拉我來了。”
賀意微笑了幾聲：“這不是那小帥哥麼？你那個校草男朋友呢？”
陸知歸，常記：“……”
兩人默契對視了一下，陸知歸太不自然了，動作一頓一頓的。明顯是不想說。
陳朝是個聰明人，畢竟自己也有個男朋友，一下注意到了這兩人見的不自然。
“不想說算了。那什麼，好不容易碰到。一起去吃個飯。”賀意又在到處拉攏關係了。
陸知歸不太想跟著：“我不去，你們好好過二人世界吧。”
“看你這一臉不情願。”賀意開始陰陽怪氣，“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對你做了什麼不可原諒的事。”
聞言陳朝擰起眉，覺得可以在考慮考慮和這人分手了。
“你滾。”
陳朝多觀察了一會兒，基本是確認了兩人的人關係，在心裡吐槽了一番賀意這個傻子。說著：“我們趕緊去買書回去吧。”
“這麼著急回去乾什麼？這不剛出來嗎？”賀意不明所以。
陳朝抿嘴，輕呼了口氣：“你確定晚上有時間可以給我複習？……回去給你獎勵。早點，晚上彆來擾我。”
是個人都能聽出來什麼意思，賀意的注意力被“獎勵”兩個字拉走，一下都不願耽擱。對陸知歸和常記說：“那你們繼續吧，我們先走了。嘿嘿……”
見色忘友的家夥。
走到不遠，賀意想起來什麼回頭對陸知歸喊：“沒地方去回去我家！雖然可能隔音不太好。”
緊著這“撕”的一聲，賀意吃痛。陳朝冷漠的說了句：“閉嘴。”
另一邊，段銘利來找他的女友瞅到陸知歸正想要上去打招呼。
陳朝頭也沒抬，抓住段銘利校服一角走了。
醋精賀意更不滿意了：“你拽他乾什麼？你也要獎勵他嗎？！”
陳朝：“……”追了自己兩年的男朋友還可以在虐虐他嗎？
這下隻剩陸知歸和常記了，氣氛尷尬到了極點。其實如果沒有這幾人的出現，說不定他倆都講清楚了。
“獎勵……是什麼？”常記突然問。
陸知歸一臉懵，他大概是知道這人有很多不理解的東西了，但是“獎勵”這個詞要怎麼解釋。
好像是猜出了陸知歸的疑問，常記補充道：“我是說陳朝說的獎勵指的是什麼？”
陸知歸忍俊不禁：“彆裝不懂。”
“？”常記眨眨眼，呆呆地樣子還怪可愛。“所以是什麼意思。”
“你問這個乾嘛？”陸知歸的臉上好不容易消了紅，現在臉頰又紅了。說不出口，陸知歸心想：還能是什麼？doi啊。”
常記依然疑惑：“doi是什麼意思？這個獎勵很好嗎？”
看出來了，是真的單純。這三個字母組成的單詞他說的認真且清晰。
陸知歸覺得要給他報個生理課了。支支吾吾的說：“算……算是好……吧。”
常記腦子回想起賀意樂嗬的模樣，和陸知歸的回答對得上。於是說：“我可以不逃避，你也不要逃避了。以後回家住，我可以給你那個獎勵。”
陸知歸感覺眼前一片眩暈，他要死了，後悔交了個不正經的朋友和學霸朋友了。
“不懂？你都這麼說了還不懂？！”陸知歸惱火，紅色蔓延到耳根，他從衣兜裡掏出個口罩給自己戴上，還把衣服帽子帶好。整張臉隻剩下雙眼睛。神秘的很。
陸知歸在心裡想：doi還能是什麼意思！做，愛！意思是做，愛！！聽懂了嗎！”
這下常記是真的理解了，一陣酥麻感席卷全身，少見的紅了臉。想到剛才對陸知歸說的話更難受了，臉紅的和陸知歸有的一拚。
陸知歸推著行李箱走上熟悉的路，發覺常記沒有要離開的意思，躲閃著眼神問：“你一定要跟著我嗎？”
“我……”常記想了想，實話實說，“你的人住所就是我的家。”
陸知歸垂下眸子，戴著口罩和帽子常記看不清楚他的表情，竟也猜不透他的想法了。
“為什麼突然願意說了？”
“我說了我可以做到麵對，我不希望你逃避。”常記伸出手不自然的在頭發上摸了一把，“那個獎勵，你如果願意的話……我們可以……”
陸知歸說他做不到，自己沒有理由可以做到。所以他做到了，隻為陸知歸不要逃避。
陸知歸不說話了，先是被常記的不逃避驚到又是被常記的“獎勵”羞到。
“所以，你願意給我一個家、一個居住的人地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