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斯洛尼婭看著麵前低落的南三世,想不出任何辦法來安慰他。她把家裡最後的麵包也給他,可南吃完後依然沒有打起精神的任何兆頭。
良久,南三世才開口說話。
——對不起...洛尼婭,我什麼也沒帶回來...
洛尼婭看著自己的眼神愈發純淨,愈發無邪,南三世就愈發感到心神不寧,他寧可讓洛尼婭賭氣,不和她說話,也不希望陷入這種可怕的沉默中。他不知道洛尼婭心中在想些什麼,倒不如說他太清楚了,幾天的相處使他完全知道這個少女的心靈是多麼純粹,多麼令人向往。每次他的疑神疑鬼遇上洛尼婭那善意的目光,都會變得不堪一擊。
——洛尼婭...你是怎麼看我的呢?南三世憋著一股氣似地問出了這個問題。
——唔...
洛尼婭若有所思,卻欲言又止,她悄悄地拉近了她和南三世之間的距離,直到南的臉近在咫尺。窗外的月亮清潔又明亮,透過窗口正當好充當了兩人的背景,洛尼婭輕輕地放鬆身體,把身子靠在了南三世的懷中。
——呃...洛尼婭?
南三世現在感到異常窘迫,因為洛尼婭已經完全將身體交給他了,洛尼婭的纖細的雙手毫無重量地放在他的胸前,洛尼婭的大腿靈活地交叉在他的腰間,使小腹湧動出一股暖流,化解至全身上下各個角落。南三世被洛尼婭的臉頰觸碰著,趁著夜色,那感覺冰冰涼的,就像月光,就像那一頭柔順的銀發融化作長長的銀河。
——洛尼婭?
南三世繼續呼喚著少女的名字,可少女隻是一個勁地往他身上蹭。
——洛尼婭,是想讓我摸你的頭嗎?
南三世想了想,把手放在了少女可愛的腦袋上,洛尼婭起初打了個激靈,後來就享受似的閉上了眼睛。
南三世看著懷中安靜地躺著的少女,她的睫毛長長的,在銀白色的月光下,難以辨彆究竟是黑色還是同她的瞳孔一樣的銀白色。
真是的。她是想安慰彆人還是隻是想自己舒服啊...南無奈地笑了,不過,這確實能使他憂鬱的心情平複下來。這是很神奇的事,每次看到少女寧靜的麵孔,自己不安與躁動著的心就像層層海浪一樣逐漸平息下來,不留一絲痕跡。
此時,角落裡堆放著的某件東西讓南三世瞳孔驟縮。
那是一把樸素的劍,和南三世平時購買的那些有著華麗裝飾的鞘,劍柄嵌著裸鑽,用浮誇的彩繪渲染著高尚氛圍的劍不同,它普普通通的,劍身已經蒙上一層難以抹去的灰塵。南三世知道那是父親生前用的劍,用沉重的玄鐵打造,始終象征著父親質樸而深沉的劍心。
他推開洛尼婭,走到那個角落。
——洛尼婭...你拿這東西出來做什麼?我不是告訴你不要隨便動倉庫裡的東西了嗎!
南三世回過頭,看到洛尼婭唯唯諾諾的樣子。他突然氣不打一處來,轉念一想,不僅彭斯一群人來羞辱他,就連洛尼婭也要用這種拐彎抹角的方式來讓自己難堪嗎?
我的父親是我的父親,我是我,為什麼我要承受這些東西。
洛尼婭小心翼翼地走到南三世的身後,那樣子是想要安慰他的,可南三世已經陷入一種對他人病態的不信任感中了,他看見洛尼婭,仿佛看見了她背後訕笑著的魔鬼。南三世猛地按住洛尼婭的肩膀,用一種異常複雜的眼神看著她。
——不要再靠近我了!
南三世說。
銀光彈奏著月光,宅邸裡空蕩蕩的,四圍都是寒冷的夜色,唯一使人感到溫暖的就是洛尼婭的擁抱。南三世看著洛尼婭努力安慰自己的模樣,心中卻並不像從前一樣安寧了。
南三世想,她到底在圖我些什麼。
作為一個落魄的無能的人,他隻不過是花了四十三萬七千八百金幣,從奴隸商人手中把她買回家罷了。而如今,南三世卻膽怯著與洛尼婭相處,簡直是本末倒置了,仿佛自己才是仆人,洛尼婭是主人。她憑什麼和自己住著一樣的房子,吃一樣的東西,反過來還要安慰自己呢!南三世這才想起溫柔地擁抱著自己的少女是買來的,是已經完全屬於了他的。
南三世用更大的力氣將洛尼婭抱住,在洛尼婭震驚的表情下碰了她的嘴唇。
——唔...
少女儘力地想要推開南三世,可在南三世的緊逼下根本使不出力氣,也根本說不出反抗的話。倒不如說這突如其來的事件令少女的思維跟不上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