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回事!
道夫看了看房間裡的擺鐘,時間才不到五點,即便如此,夏季的天空已經蒙蒙亮了起來。下人見道夫生氣的模樣,不敢多嘴,隻是說斯萬與一眾劍士皆在大廳裡等候多時。
一進入大廳,道夫立刻被憤慨的眾人圍住,嘈雜的爭論聲讓他根本不能了解情況,他緊忙把言官拉到一邊質問他:
——給我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言官瑟瑟發抖,他顫顫巍巍指著遠方高聳的哨塔那邊。
——大人...您自己去看就明白了,我不想回憶了,對不起...大人。
沙塵飛揚的哨場上,林立著不少杆子。這一帶已經被斯萬命令清場了,道夫漠然地站在哨塔頂端,俯視著眼前令他憤怒的一切,杆子不長不短正好和他所處一樣的高度,隻是上麵穿刺著的東西,使道夫喘不過氣來。那是他派出去的密探的頭顱,一個個表情異常安詳,絲毫沒有驚懼或是扭曲的麵容。
那場麵就像一次彆開生麵的異教徒祭祀,隨風揚起的塵埃卷起細小的砂石,吹進了道夫的眼角。克拉也在其中,隻剩下頭的克拉,他是道夫的四兒子。道夫不斷用手揉搓著自己瘙癢的眼角,手法愈發劇烈,甚至擦出了一道血跡。他猙獰著鼻子,對身邊站著的人動手。他不知道那些人是誰,隻是想找一個發泄的對象,他把他一把從哨塔邊緣推了下去,在灰黃的砂石地上綻放出美麗的血色花朵,道夫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看來非得讓我討伐監獄不成了。
他沉沉地說。
道夫的討伐軍從北方進發,沒有分隊合作,隻是像一條鋼鐵長龍般沿著主心河向監獄城的方向行進。沿途雖有不少阻礙事的家夥,也不過是些散夥罷了,不得不說道夫的軍隊還是擁有強大的底蘊,其中單論達到劍士水準的就有一千多號人,更不必說實力已半步傳奇的道夫。在魔的世代的劍士,可同以往蒙昧的世代不同,他們各個擁有屬於自己的獨特能力,或借助波動,對速度與距離有精準的把控;或憑依魔力,將劍涵養出的魔性為自己所用,或純粹鍛煉技術,創造出千奇百怪的劍技。道夫在青年時曾誤入過黑森林的邊緣,以此獲得了對魔物的抗性,他的魔劍擁有著征服所有事物的凶性,被人稱為凶劍士,這也是道夫奪得一半天下的資本。
很快,軍隊已經觸碰到中部地區的核心——一至九號監獄了。
——看得出來,烏合之眾還是那群烏合之眾,即使有了統領,戰術選擇和實力還是那麼多不堪一擊,哼...
道夫指揮部隊有條不紊地搭建營地,他準備和監獄來一次長久的持續戰。因為監獄險峻的地勢,他隻能采取包圍措施,等到山穀周邊的物資消耗得差不多了,自然有落荒而逃的人出來為他們提供情報,自然有安耐不住的莽夫前來迎戰。等到時機差不多,道夫就會帶著兵強馬壯的劍士們將渙散的監獄徹底攻陷。
以往,由於監獄駁雜的勢力範圍,道夫總是不能很好地應對多方麵的乾擾。現在看來,這個新的首領也不過爾爾,如此天時地利的優勢,被他弄成一灘爛泥。道夫心懷複仇與殺戮的決意,在帳篷中仔細擦拭著自己的劍鋒。
——道夫大人...現在我們該做什麼呢?周圍的殘黨都不堪一擊似的被我們擊退了。
看著異常順利的戰況,言官有些擔心。
——你不必擔心,他們不具備裡應外合的能力,這也不是什麼詐敗,是我們完完全全的實力碾壓罷了。可惡的那個家夥,我要刺花他的臉,把他關在鐵處女裡流血乾淨,最後五馬分屍,把屍體做成肉餅喂食他養的鬃狗!
道夫緊緊地攥著拳頭,顯然是對那個殺死他的兒子和一眾密探的人持有異常的仇恨心。他瞥見言官那套沾染著淡淡的紅酒痕跡的發舊朝服,卻對他說:
——你的衣服臟了吧,當時是我有些衝動,這些錢給你,等這事結束後自己去購置些吧。
說完,道夫又開始研究起監獄的地形圖。
幾天後,監獄的攻防明顯鬆散了許多,這與道夫的料想十分符合,已經有不少忍受不住困頓的家夥從山頂瘋狂地跑了下來,口中念念有詞地說著胡話。
——他們...他們要把我當成食物吃了,救救我...救救我!
道夫聽著那些人苦不堪言的叫嚷,覺得時機已到。
——斯萬,你去召集其他的劍士,叫他們在主帳篷前集合。
最近,斯萬很受道夫的賞識。由於斯萬實力進步迅速,再加上他十分聽話,道夫正在考慮是否要進一步提拔他,這讓斯萬稍微有些得意,在其他人麵前也擺起了架子。斯萬踱著步子,邊走邊幻想著以後的榮華富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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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機到了。
不知道道夫心裡會怎麼想呢?
他也不過是被權利與地位所迷惑著一些人中的一個罷了。他在我的眼中算不了什麼。隻是因為他恰巧擋在我前進的路前,所以我要把它踢開罷了。
好了,該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