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張澎電話的時候,正值傍晚,我和笑笑剛吃完晚飯,在大學城附近的公園散步。
“肖竹,你快來,黃思齊被人堵了。”
我掛了電話,立馬趕去張澎描述的地點,並叮囑笑笑趕緊回宿舍休息,為了不讓她擔心,我沒有告訴她實情,隻是說張澎有點事情讓我趕過去一趟。
等我趕到現場的時候,黃思齊已經被幾個小混混踢翻在地了,張澎和宋曉文也被撂倒在一旁,不用問,肯定是黃思齊這小子得罪了哪個姑娘的男朋友,人家這明顯是尋仇來了。
我雖然沒有練過武術,但是經常打籃球也練出了一點肌肉,我衝上前去拽開正在踹黃思齊的幾個人,隨手拿起一根木棍擋在他身前,用商量的語氣,想請大家和平解決。可你跟痞子,講什麼道理呢,他們淬了口口水,輕蔑的嘲笑了一番,便衝上來想要繼續打架,我一直用手裡的棍子抵擋著,可還是寡不敵眾,被撂翻在地。殊死拚搏後,老遠突然有人大喊,警察來了。幾個小混混聞聲給黃思齊放了句狠話:“你小子以後再敢招惹我的人,信不信我廢了你。”然後光速跑開了。
我攙扶起被揍的鼻青臉腫的黃思齊,看著隔壁兩個哥們兒,一個眼鏡被打廢一邊,一個倆鼻孔都流著血,隻覺得一陣頭疼,造了什麼孽攤上這麼群廢柴舍友。
我剛站起身,就看到皺著眉頭站在我麵前的笑笑,原來她剛剛看我神情不太對,不放心便跟了上來。那聲“警察來了”也是她喊得。
笑笑沒有說一句話,隻是默默去旁邊的藥店幫我們買了些藥和創可貼,挨個分給了我們四個廢柴兄弟。我知道自己的行為有些魯莽,明明有很多種解決方式,我卻選擇了最螳臂當車的那一個,所以我有些不敢直視笑笑的眼睛。
我受的傷不算重,隻是眼角稍微有點擦傷,笑笑用棉簽幫我擦拭著傷口,麵無表情,我抿了抿嘴,剛準備開口,卻被黃思齊搶了先:“對不起各位兄弟們,今天給你們添麻煩了。”
沒想到向來文質彬彬的大哥宋曉文突然站了起來,怒氣衝衝的走到黃思齊麵前:“你還知道我們是你兄弟,你能不能稍微控製一下自己,少給我們宿舍帶來麻煩?”
張澎在一旁拉著宋曉文,可宋曉文一把甩開了他。
“我說的不對麼?從我們認識到現在,你做了多少缺德事,需要我一一給你細數麼?你逃課,讓我幫你點到,結果被老師抓過好幾回,我覺得我們是兄弟所以我沒有怪過你。你作業總是不寫,我身為課代表,好幾次都幫你在老師麵前打馬虎眼,要麼就是拿我的作業去抄,抄還抄不對。最過分的就是你總是和一堆女孩子曖昧不清,搞得好幾次人家男朋友直接殺到我們宿舍來聲討,有的時候你不在,我和張澎肖竹就要替你承受彆人的鬨事。我們不是沒有提醒過你,可你考慮過我們麼?今天我們隻是因為你受了點小傷,那以後呢?要我們把命也替你賠給人家麼?”
宋曉文的怒吼,讓我們現場所有人都愣住了,看得出來,他真的憋屈了太久,終於在這一刻爆發了。
其實他說的這些,我們都感同身受,但也因為大家都當對方是兄弟,要講義氣,所以沒有過多計較,可宋曉文的怒斥讓我們意識到,再這麼放縱黃思齊任性下去,以後可能真的會鬨出更大的事情來。
“黃思齊,這是我們最後一次替你出來挨刀了,以後,你的事情,你自己解決。”
張澎也不再忍著了,對黃思齊無奈的歎了聲氣。
黃思齊突然崩潰大哭起來。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黃思齊那麼不瀟灑的樣子,即便是剛才被小混混圍毆,他依然是那副“你管我”的死樣。
“真的對不起,以後不會了。我從小到大都被管教的非常嚴格,我們家是教師家庭,從小他們就不讓我乾這個,不讓我乾那個,我可能被壓抑太久了,所以離開家以後,我想著終於解放了,我要去做那些他們不讓我做的事情,我想徹底解放天性。我從小到大也沒什麼朋友,所以也不太會考慮彆人。可跟你們相處的這些日子,我漸漸感受到有一群誌同道合的夥伴,也挺好的。”
黃思齊抬頭看了看眼前怒氣衝衝的張澎和宋曉文,抹了抹眼淚,突然兩條大清鼻涕從他的鼻孔裡奔瀉而出。把在場的我們都逗笑了,黃思齊自己也笑了,可是越笑那個鼻涕就飛的越遠。如果喜歡他的姑娘們這會兒看到他這個樣子,估計躲還來不及。
笑笑一邊拿出麵紙遞給黃思齊,一邊也悄悄擦了擦眼角的淚珠。
男人之間的友情就是這麼簡單,我們也會有矛盾,但我們解決起來也很簡單,絕不拖泥帶水。
送笑笑回學校的路上,我依舊不敢吭聲,還是笑笑先打破了這尷尬的場麵。
“能不能答應我,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瞞著我,還有,能不能不要首先想到用武力去解決問題?”
“好,我答應你,可我剛剛不也是一時著急,怕你受傷才不告訴你的麼?”
我小聲解釋著,希望笑笑能原諒我。
“我沒有怪你,你想保護我是為我考慮,我為什麼要怪你,那樣也太不講理了。我隻是很擔心,以後如果發生類似的事情,你還是不告訴我,那我會更擔心的。”
我的心裡突然一陣暖意,有人懂你,真好。我抱著笑笑,摸了摸她的頭,不知道為什麼,有笑笑在身邊,我總是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