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尋的父母也算通情達理的人,即便汪倩一直道歉,他們夫妻倆也從來沒有責怪過汪倩,反而會安慰她,起碼孩子人沒事,不能跑步了,大不了老兩口以後一直養他。
張尋的腿一天天好了起來,我和笑笑隻要有空就會來醫院看他,時間久了,張尋也慢慢開始和我們說話,似乎情況一天天在變好。可自打張尋醒後,汪倩就沒敢出現他麵前,過了好幾天,張尋開口問我們,汪倩去哪裡了,我們才把汪倩的心裡話告訴了張尋。
張尋很無奈的歎了口氣:“明明錯在那個流氓和司機,關她什麼事,誰規定女孩兒上街不能穿裙子了?誰規定女孩兒穿裙子就活該被流氓欺負的麼?”
我們都明白,張尋沒有怪過汪倩,隻是汪倩自己心裡過不去那個坎。
“你們把她給我帶過來,我有話要對她說。”
“不用他們帶,我在。”
張尋話音剛落,汪倩的聲音便響起了,原來她每天都會來醫院,但是由於不敢見張尋,每次就隻會站在病房外麵偷偷看他。
張尋望著失去往日神采的汪倩,無奈的笑了笑:“倩倩,你真的不用自責,我沒有怪過你,是我自願的,跟你沒有關係。況且,我人不是好好的嘛,隻是不能再跑步了而已,大不了,我換個專業,我去學理論,以後去當個教練啥的不就可以了麼?”
汪倩的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突然衝上去抱住了張尋,哭喊著要對張尋負責,張尋一邊笑著一邊說“姐,你這不厚道啊,我都這樣了你還占我便宜。”
我和笑笑看著互相打趣的兩人,也跟著笑了。也許張尋在不知不覺中,早就已經愛上了汪倩,隻是自己不知道罷了。
等笑笑和汪倩離開病房去買下午茶的時候,我看著病床上的張尋,不知怎的一股傷感湧上心頭,我知道張尋一直以來的夢想就是跑步,他想拿冠軍,並為此努力了很久。
“兄弟,你知道麼,當我醒過來,看到腿上的繃帶和石膏,我就知道我完了,我的夢想徹底完了,有那麼一瞬間,我甚至想著為什麼不乾脆直接撞死我算了。”
張尋望著窗外,突然開口說道。
“我花了很長時間,整宿整宿的睡不著,去說服自己接受這個現實,為了不讓我的爸媽傷心,也為了不讓倩倩自責,我隻能假裝自己很豁達。可你知道麼,我真的沒有那麼想得開。我甚至能清楚的聽到我的夢想被無情踩碎在地的聲響。我真的,好難受,,,,,,。”
看著眼淚不自覺劃過臉頰的張尋,我也跟著留下了眼淚,我遞給張尋一張麵紙,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懂,兄弟,哭出來吧,不要憋著,我替你擋著。”
我側過身,替張尋擋著,麵前這個曾經活潑開朗的大男孩,如今在我的麵前,嚎啕大哭,像一個玩具車被踩碎的孩子,不能自己。我輕輕拍著他的肩膀,希望能稍微安撫一些他的情緒。
等到笑笑和汪倩回來的時候,張尋已經整理好自己的心情,重新一副非常樂觀的樣子出現在大家麵前。
傍晚張尋爸媽做好晚飯來醫院後,我和笑笑便離開了。
回學校的路上,我把張尋下午對我說的話複述給了笑笑,她倒是沒怎麼驚訝,在她眼裡,張尋從小就是這麼懂事的一個男生,即便有的時候喜歡開一些無厘頭的玩笑,行為也像個孩子,但是在大事上,從來沒有掉過鏈子。
“肖竹,我決定了,我要考研,我要讀美院的研究生。張尋讓我徹底想通了,在我有能力去做我喜歡的事情的時候,為什麼不去做呢,等到十年,二十年以後,我一定會後悔的。”
“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會無條件支持你。”
我們握緊了彼此的手。
生活中總是出現很多的變數,我們都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意想不到的事情,所以我們要在此刻握緊彼此,我們要在當下抓住機遇,去做我們想做的事情,去愛我們身邊的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