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讓一個人瘋掉,大概就是徹底毀掉他好不容易拚好的樂高城堡,然後逼迫他重新再搭一座。
被迫“失業”的我,突然摸不清前行的路該怎麼走了。我也想過,大不了重新盤一家店,從頭再來嘛,可思想上再如何將自己說服好,行動上的我卻像個廢人,無法邁出第一步。從前我們是一群人,現在隻有我孤軍奮戰,這種孤立無援的感覺實在是不好受。
笑笑的複試近在眼前,我努力每天隱藏起自己的負麵情緒,儘量做到不去影響到她,然後按時往返學校與出租屋,像個無頭蒼蠅,行屍走肉,或者說是沒有感情的機器。
複試前一周的周末,笑笑在家備考,我一個人跑到北市最熱鬨的街區亂晃悠,想給自己換個腦子,換種情緒。
就在我低著頭放空自己在人群中穿梭著的時候,迎麵撞上了一個小孩,這小子胖乎乎的沒啥事,倒是我一個沒留神被撞到了一邊,一頭栽進了人家店門口的花叢柵欄裡。
要不說,人倒黴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呢。
狼狽不堪的我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一回頭,就看到了一張大大的“招租”廣告。
我一邊整理著衣服和頭發,一邊看了下麵前的門麵。這是一家花園咖啡廳,店麵不算大,但在一片鬨市區裡顯得格外有情調,門前花圃柵欄,小二層的獨棟設計也很顯眼,不誇張的說,這和我夢想的店鋪幾乎一模一樣。
我存下了老板的電話號碼,收起手機,感覺這一趟沒白來,起碼眼前這個店麵,讓我燃起了重新再來的一點點勇氣。
可畢竟鬨市區,高昂的轉租費卻又一次讓我望而卻步,我和老板再三討價還價,最終的價格也得20萬一年,再加上裝修和一些雜七雜八的費用,起碼得要30萬。
雖然我這兩年確實也賺了點錢,但是畢竟四個人分成,加上學校周圍,定價都比較經濟實惠,所以還遠達不到這個轉租費用。
“喏,拿去,這是十萬。”
正在一邊刷著手機,一邊吃著飯的笑笑,突然掏出一張卡,遞到了我的麵前。
“這是?”
“這是我大學四年攢下來的獎學金還有去做兼職存的錢,我知道你最近需要用錢,那天你在樓下打電話我聽到了。”
笑笑漫不經心的說著,仿佛一切都是那麼的順其自然。
我呆呆的愣在原地,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笑笑抬起頭看了看我:“怎麼,肖老板這是有財路不想帶小女子一起麼?”說罷她笑了笑:“我這下可算是你的投資人了哦,你可甩不掉我了。”
我拿起桌上的銀行卡,竟然莫名有種想哭的衝動,我很感動,有人這麼無條件的信任我,支持我,我一直和笑笑說我永遠會是她的底氣,可我似乎總是忽略了,她也一直是我的底氣。
“笑笑,謝謝。”
笑笑一邊看著手機,一邊比劃著“噓”的手勢,我握著那張有溫度的銀行卡,暗自發誓一定要振作起來,我一定要把這家店做成功,不辜負笑笑的信任和期待。
張澎約我見麵的時候,我正在為去和老板談判再降一點房租而奔波著。
“老四啊,我今早拿到了一家公司的offer了,一畢業就可以去上班。”
“這是好事兒啊,你怎麼愁眉苦臉的。”
張澎掏出那張入職邀請函,看起來並沒有想象中開心。
“可我不想去給彆人打工,我想自己開店,我太享受可以無拘無束的做甜品的日子了。”
我第一次覺得張澎是如此的認真的在和我說一件事情,一個關乎自己未來人生的,內心的真實想法。
我拿出手機,把那天拍的咖啡廳的照片擺在了張澎的麵前。
“我計劃盤下來的新店,怎麼樣,張老板是否有興趣入股?”
張澎像看到了新大陸似的,暗淡的眼裡突然就有了光,他來來回回的放大縮小那幾張照片,然後滿臉驚喜的看著我:“肖竹,你跟我玩兒真的?不是唬我的?”
“那當然,我什麼時候忽悠過你。”
我拿回手機,一邊看著照片,一邊和張澎說著目前的進度,以及遇到的困難,和接下來計劃做的事情。
張澎突然站了起來,三下五除二撕掉了手裡的入職邀請函,然後坐到了我隔壁。
“老四,我入股,缺的錢我補上,我們一起,好不好?”
我抿嘴一笑:“你這,先發製人的把offer都撕掉了,我不答應也不行了吧。”
張澎像個孩子一樣,開心的抱著我,過了好一會兒才舍得把我放開。
和老板約好談判的那天,剛好是笑笑複試的日子,我陪著她一起抵達複試考場,互相給對方加油打氣後,便趕往了咖啡廳。
張澎一早就等在那兒了,可過了約定的時間,老板依舊沒有出現,我給他打了很多電話,都沒有人接。
“老四啊,這老板,不會反悔了吧。。。。。。”
我一邊安慰著張澎“不會的,也許是路上耽誤了。”,一邊內心還是有些沒底。
“肖哥~”
突然背後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安風?”
許久不見的安風出現在了我麵前,旁邊還有個陌生男人。
“好巧啊,居然在這兒見麵了。”
安風看起來還和以前一樣,活潑,元氣。
“不巧,我專門過來找你的~今天不是要談轉租的事情麼?”
什麼?這店鋪是安風的?這麼狗血的橋段居然在我身上發生了?
坐下來聊了一會兒,我們才知道,這房子是安風爺爺的,一直是她旁邊這位叫何伽嘉的男人在經營,因為何伽嘉計劃要出國了,所以才選擇將店麵重新盤出去。
“你就是安風一直掛在嘴邊的那個帥學長,肖竹吧。”
這個何伽嘉看起來好像有點來者不善,似乎不是很好相處的樣子。
“你好,我是肖竹,這是我舍友,也是合夥人,張澎,請多指教。”
我伸出手想著禮貌性的握一下,結果對方直接忽略,安風一把拉過我的手:“多指教多指教。”
我抽回手,尷尬的笑了笑,然後立馬將話題拉回到談合同的事情上來。
期間安風接了個電話,說自己學校裡有點事情要提前撤,讓何伽嘉和我好好談。送走了安風,何伽嘉突然收走了麵前的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