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惠風和暢,人潮湧動,儘頭處是語笑嫣然的薑凝碧和抱著孩子的連昭,三人愜意歡快,那明媚的氣氛格外刺眼。
陸知州定定的望著,沉默半晌,這才道:“待我想到吧,不過,你可還有其他事務隱瞞?”
呼呼肉眼可見的漏出一絲慌亂,視線瞥向彆處,撅著嘴仿佛沒聽到。
這還有什麼看不懂的!陸知州輕哼一聲:“小崽子,你知道我是誰嗎?”
“陸將軍!”
薑凝碧緊張的聲音中回護意味十足,陸知州一僵,薑凝碧已經衝上前去,一把將呼呼護在身後:“呼呼還小,很多事情不能理解,還希望您能看在她還是孩子,不要和她計較。”
陸知州餘光瞥見呼呼正緊緊抱著薑凝碧的胳膊,臉埋在衣服裡,露出一雙小鹿般的眼睛,透著狡黠和得意。
好家夥,這小子居然敢!陸知州氣極:“我竟然不知道,你這個年紀的小姑娘,竟然這麼願意當人娘親?”
薑凝碧毫不客氣的回懟:“陸將軍還是謹言慎行,不要讓人誤會,汙了我的清白。”
“陸將軍的教誨尤言在耳,皇朝軍隊不可拿百姓一針一線!欺負弱小的孩子,還不如搶人針線呢!”
陸知州一噎,竟然氣極反笑:“好,好啊。”
薑凝碧瞪著眼睛毫不退讓:“都是陸將軍教導的好。”
兩人針尖對麥芒,當著滿刺加歡慶儀式幾百雙眼睛,竟然就這樣爭吵起來。
不遠處,滿刺加酋長收到消息,在眾人的攙扶下緊趕慢趕的跑了過來,一見到眾人便趕緊攔著:“陸將軍,陸將軍啊,儀式已經準備好了,我特意來接您過去的。”
這所謂的儀式,正是陸知州代表皇朝,即將封滿刺加地區為滿刺加國,並行賞賜,昭告天下。陸知州奉成祖命招敕,將代表皇朝皇權的雙台銀印,冠帶袍服賜給滿刺加酋長,並刻碑上書,意為滿刺加與皇朝友好關係始於今日且曆久如新。
這是一個大日子,這不僅宣布了滿刺加地區獨立成國,更宣告了皇朝對滿刺加的庇護。酋長不僅與當地的長者們選了一個好日子,又反複比對了皇朝的日曆,這才將日子定下。
酋長甚至派遣使者前去周邊各國,邀請各國使臣前來觀禮,尤其是實力最為強大的暹羅國。
若是在這是出了岔子,不僅僅會貽笑大方,恐怕明日暹羅就上門來把滿刺加的地盤給收走了!
酋長顫顫巍巍的用袖子擦了擦腦門的汗,堆出滿臉笑意:“如今吉時已到,各國使臣也就位了,不如......”
陸知州點了點頭,抬腳就要走,卻瞥見薑凝碧抱著呼呼似乎有什麼話要說,頓了頓,問道:“這孩子怎麼回事?”
酋長定睛一看,這才注意到薑凝碧懷裡還抱了個孩子,再一看,這孩子實在眼熟,分明是滿刺加的小孩!
“這是,風聲?”酋長揉了揉眼睛,招呼呼呼過去。
“風聲?”薑凝碧略一思索,恍然大悟,這孩子當時一直吹氣,就是模仿風的聲音啊,怎麼......果然還是自己沒文化嗎?太,太羞恥了!
呼呼,現在是風聲了,瞪著大眼睛有些不滿的看著酋長,抱著薑凝碧不肯鬆手。
薑凝碧咳嗽一聲,把小孩從自己身上揭了下來:“風聲啊,酋長爺爺是長輩,叫你呢,不可以這麼沒禮貌。”
風聲蔫頭蔫腦的點了點頭,委屈巴巴的用額頭蹭了蹭薑凝碧的手,寶石似的眼睛像是裝了一汪清泉,清晰的映出薑凝碧的影子。
薑凝碧:這,這也太可愛!可愛到犯規!啊啊啊啊啊,我要把她偷回家!
眼看薑凝碧不知怎麼的沉默了,陸知州溫聲問道:“聽聞他的父母已經......”
老酋長歎了口氣:“自從黑虎出現,好多人丟了性命,滿刺加有十餘位孩童因黑虎之患成了孤兒,當時事務混亂,時間倉促,我就將他們安排在富裕的親戚家照顧了,我將風聲送到他父親的妹妹家裡了。”
眼看現在風聲這臟兮兮的流浪模樣,實在不像安排照顧妥當,分明是受了苦的。
可老酋長隻一眼就認出了麵目全非的風聲,還能叫出他名字,也能說出安排照顧的親戚,可見酋長對這些孤兒也十分上心。
可到底是哪裡出錯了呢?
薑凝碧蹙著眉頭,無論是哪裡出錯,承擔後果的都是無依無靠的風聲,這還隻是恰巧被薑凝碧發現,整個滿刺加也有成百上千人,又有多少孩子在受苦受難呢?
思及此,薑凝碧忍不住道:“若是都如風聲這樣,說明親人照料的法子不能奏效,酋長大人,還請速速派人將這些孩子找出來,明確撫養的情況,萬萬不可放任不管,讓滿刺加的勇士們寒了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