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的雜兵剛衝到百步範圍,右翼的神機營就開火了,皇朝軍隊配備的三眼銃還是前端換藥,但是對付現在的土兵無疑是黑科技,因為彈丸飛行速度快,不像弓弩那樣可以看見,經常是聽見嘭的聲音,一息之間腦子就出現個洞,或者打在山石、土坯上,碎渣亂濺。
衝鋒的隊伍出現一絲慌亂,土兵頭領下令躲在象兵後麵衝鋒,雖然大象也有一些騷動,但是在馴獸師的安撫下還是慢慢向皇朝軍隊壓過去。
在象兵近五十步時,皇朝軍隊中有士兵點燃了手雷,並由軍中力士奮力扔向象兵。此時的手雷是一種防禦性武器,一般用於穩定陣腳,殺傷力其實有限。但是戰爭在某種程度上也是信息戰爭,目前為止土兵的戰鬥方式、手段均沒有超出皇朝軍隊的認知範圍,而土兵那邊顯然準備不夠充分,或者說是承平已久、弱雞互啄,並且見財起意。
象兵雖然皮糙肉厚,但是受到了驚嚇,陣型開始慌亂。劉威瞅準機會,大喊一聲“進”,軍陣聞令而動,刀盾手舉高盾牌,槍兵豎放鐵槍,緩慢而堅定地向敵陣殺去。
在遭遇敵陣的一刻,軍中小戶高喊“刺!”數百陣線上的槍兵越過盾牌手的空隙,奮力向敵人刺去。隻聽噗噗地聲音不斷響起,就是幾十條人命消逝。土兵鬆散的隊形顯然無法威脅到皇朝軍隊一絲,薑凝碧也稍微鬆了口氣,希望他們都這麼菜就好了。土兵將領顯然不甘心這麼失敗,敦促回回炮馬上炮擊,並要求弓兵前往側翼,射向皇朝軍隊左翼。回回炮其實並不是火炮,是一種工藝複雜的拋石機,前朝征戰時經常使用,是色目人的絕活,後來也傳到錫蘭這裡。隨著吱吱嘎嘎令人牙酸的聲音,遠處五百步處的回回炮開始發力,十數個巨大的石球攜帶者巨大的動能向皇朝軍陣砸去,顯然操控的水平還是不足,而且由於戰線焦灼,大概有四成的石球落到土兵的範圍內。
即使如此,還是有運氣好的石球落入皇朝軍陣中,隨著嘭的巨響,幾個士兵一般身體被砸成肉泥,有些受力角度不好的,腦袋可能直接爆開。但是皇朝軍隊久經戰陣,劉威大聲鼓舞士氣。回回炮造成的傷亡畢竟有限,隨著軍陣欠壓,並付出了將近三百人傷亡的代價,土兵開始出現崩潰,幾個土兵趁著頭領不注意,向陣線兩側逃跑,更多的士兵開始向中軍跑,仿佛那裡是一條生路。
潰兵開始衝擊主陣,土兵的將領下令戧殺衝擊軍陣者,但是軍隊的訓練水平擺在這裡,不是所有的軍隊在麵對幾個時辰前的同袍時還能不猶豫地下手。皇朝軍隊裹挾著土兵潰兵,殺入中軍鎮中。刀盾手和長槍兵開始自由索敵,機械性地揮刀、刺出,而土兵那邊則組織不起有力的反抗,開始逐漸騷動。弓弩手不斷地射擊,地方軍陣腹地,避免敵人組織反擊。
神機營則受令返回營地,與留守其他兵丁防備後續襲擊。隨著軍陣堅定的向前,終於殺穿了土兵陣線,土兵們開始哭爹喊娘,祈求佛祖保佑。劉威在領隊殺穿了幾個成組織的陣線後,就命令有組織收兵回營。薑凝碧此時真是大開眼界,對於古代人軍陣的力量感到震撼,怪不得作戰時要令行禁止,必須保證陣型完整。此時薑凝碧在勝利的振奮之餘,思考了一陣,向劉威的帳中走去。
營地這邊的戰鬥告一段落,陸知州那邊在天微微亮之前感到船隊,此時亞烈苦奈兒苦奈爾的五萬大軍正在港口內側空地彙合,準備跨過特羅格穆拉瓦港口一條小河進行集結,並襲擊皇朝軍隊的岸上大營。而顯然荷蘭皇家海盜的船隊還沒到,看來他們約定的時間還沒到。陸知州策馬奔入大營後,立刻命令全軍戰備,並傳令船隊中騎兵下船,戰船向南五十裡接應騎軍。雖然是遠航船隊,但船上還是飼養著一批軍馬,大概500匹,這些馬有些水土不服生病而死,陸知州也堅持用沿線國家購買補充,雖然相比於皇朝自身的騎兵稍顯繁雜,但是在這個南亞的小國還是一個大殺器。而且皇朝軍隊騎兵中有相當一部分是蒙古騎兵,當時的朵顏三衛也是皇朝最精銳的騎兵。此時陸知州便下令騎兵集結,步兵押後,出營先行進攻。不是陸知州托大,而是他知道皇朝船隊的這兩萬人並不完全是戰士,敵眾我寡,一旦等敵方軍隊完全集結,必將陷入苦戰。隻能占據主動,打散敵人。不一會兒,星星點點的小船將軍隊、戰馬運上大營,陸知州披上皇朝軍鎧,手持長槍,一聲令下,帶著騎兵奔向土兵集結點。
月亮開始向下落去,朝陽開始探出頭來。此時先到集結點的土兵正在埋鍋做飯,突然聽到一陣悶雷般的聲音。錫蘭島上雖然經曆過內戰,但是天竺分裂的聯邦顯然還未征服過這裡,島上的軍隊知道要襲擊遙遠東方來的船隊,但是顯然沒有迎擊騎兵的準備。騎兵也不愧是古代的坦克,衝鋒起來光是上千斤□□帶來的動能就讓人膽寒。陸知州一馬當先,殺進土兵的營地,長槍穿透一個土兵的腦袋,透過之後,居然帶出來一張餅,看來為了激勵士氣夥食不錯。噴出的鮮血濺到陸知州的側臉和胡子上,一會兒就變地黏糊糊地,他恍若不覺,高聲下令,要求士兵不得戀戰,直接衝擊帥帳。
陸知州與兩個副將均是驍勇異常,像一個箭頭一樣帶領五百騎兵不斷突破,殺進帥帳。
第一波集結的土兵由亞烈苦奈爾的族侄率領,他顯然和亞烈苦奈兒有部分共同基因,也是比較肥胖,這時正在兩個侍衛的幫助下笨拙地想要上馬逃跑,陸知州也不問身份,直接一槍穿透他的胸膛,下馬看下腦袋,頂在槍頭,大聲高喊敵將已死。打定主意是不管死的是不是主帥,均要打擊敵人的士氣。
而土兵不管認不認識這個貴族,都被下破了膽,隨著後續皇朝步兵的推進,土兵士氣逐漸崩潰。逐漸徹底占領了營地,周邊響起皇朝軍隊萬勝的呼喊。但陸知州知道,雖然打潰了敵人的先鋒,但是敵人顯然損失不到三千,還有大量敵人,而後續的敵人就沒有辦法簡單地靠偷襲取勝了,而且荷蘭皇家海軍的艦隊還不知道在哪窺伺,更要小心。須臾之間,陸知州已有定計,與船隊聯係,讓船隊先行躲避荷蘭海盜,先行尋求陸上決戰。但是隱隱之間,還是需要一個破敵的契機。
亞烈苦奈爾的族弟是此次進攻的主帥,他替亞烈苦奈兒掌握軍隊,彈壓其他貴族,而此次進攻是把幾乎所有軍隊都拉出來了,在聽到前方前鋒覆末的消息後,他果斷下令軍隊就地集結,不再前往預定集合地點,避免被各個擊破,天過正午的時候,五萬土兵和一萬皇朝軍隊開始對峙。
陸知州坐鎮中軍,讓騎軍將領不停越陣而過,騷擾敵軍,挑逗他們的神經,尋找戰機。皇朝步兵則緊密結鎮,麵對地方的嚎叫挑釁不動如山,哪怕被敵軍的弓箭擊中,也馬上填補空位。空氣仿佛能夠凝固住,山林中的烏鴉也噤聲飛走,不敢迎著這衝天的殺氣掠陣而過。
陸知州矗立在臨時搭建的望台上,眉頭緊鎖,旁邊副將進言到,“我軍屬客地作戰,久戰不利,不若退回船隊,再尋良機”。
陸知州道,“不可,正因為我們是客軍作戰,才一定要勝,現在我們群狼環伺,必須要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況且此地乃是我船隊必經之地,若不穩定其所在,我軍返程時必仍受其擾”。
另一方麵,幾個時辰前,薑凝碧與劉威在審了幾個俘虜後,意識到這次襲擊規模是空前的,可以說是舉國之力。
薑凝碧認為,必須要采取圍魏救趙的策略,如今錫蘭都城空虛,且進攻的土兵剛被打退,敵人士氣低落,應該趁此時進攻王城,擒住亞烈苦奈爾,這樣敵人不攻自破。劉威則沒有這個氣勢,認為應當等陸知州命令。
正在薑凝碧著急的時候,派往船隊的探馬因被土兵阻攔而回返,帶回了雙方對峙的消息。敵軍至少四五萬人,我們無法繞過。劉威也終於下定決心,決議進攻王城。而這次顯然是需要全軍出擊,舍命一擊,不能再留預備隊。薑凝碧和
係統兌換了臨時性的冷兵器肉搏技能,傳上一身薄甲,與軍隊一起進發。
劉威一聲令下,並發王城。路上碰到一些散兵遊勇,正在趁亂劫掠,皇朝軍隊直接撞過去,如同齏粉。直到距離王城還有三裡的時候,才有錫蘭貴族組織成規模的反抗,這些錫蘭貴族都是偏向亞烈苦奈爾一方的,但他們顯然心懷僥幸,還大聲地喊著皇朝不應進攻臣服的小國。顯然亞烈苦奈兒的計劃並沒有告訴他們,他們還以為皇朝要滅國。劉威一身令下,殺氣森然的步兵就殺將過去,陣線逐漸推進到王城城門。
說是王城,其實也僅是土坯城牆,高度不過兩丈,與皇朝都城不可同日而語。按照日常攻城預演套路,弓弩手和神機營射擊敵方城牆敵軍,步兵持盾掩護火藥推進到城門下。這個城門還采用左右開啟式,遠遠稱不上閘門,而且事出緊急,沒有來得及加固或堵死城門。隨著一聲轟響,城門晃了晃,但是還沒有破開。但是皇朝軍隊顯然留存足夠的火藥,忠於亞烈苦奈爾的士兵拚死向城下射擊,阻止爆破隊突進。但是隨著悍不畏死的數次衝擊,城門終於倒下。皇朝軍陣衝入城中,路上抓住逃跑的侍女,得知了亞烈苦奈爾的所在,將其擒獲。
薑凝碧跟著劉威到了亞烈苦奈兒身前,這時他已經向死狗一樣,哭著求饒。薑凝碧問了一會兒,得到充足的信息後,讓他派一個信使去前方召回軍隊,他同意了之後,薑凝碧還是高速劉千戶要組織防備,守住王城,避免敵人反撲。信使到達前線的時候,雙方仍在對峙。權臣的族弟在聽說王城失守後大驚,在得知亞烈苦奈爾被擒後,腦子轉了幾轉,決定率一部分精銳回去搶攻王城。但是前線還要保持陣勢,避免崩潰。隨著精銳士兵抽調撤出,正麵戰線土兵一方逐漸顯出頹勢,傷亡的陣線士兵得不到補充,全軍逐漸騷動。陸知州敏感地把握住這個信息,果斷下令全軍衝鋒。步兵們喊著號子向敵人衝去,兩軍像兩股洪流撞在一起,而隨著土兵逐漸慌亂時,陸知州親率騎軍衝鋒,切割包圍土兵,逐漸形成大勝之勢,雙方激戰到晌午,隨著最後一團土兵的分割崩潰,這場大戰落下帷幕。
另一方麵亞烈苦奈爾的族弟率領精銳軍隊急急趕回王城,隨即立即攻城,一方久戰已久,另一方長途跋涉,場麵立即陷入焦灼。皇朝這方拉出亞烈苦奈爾,但是其胞弟已經決心上位,否認了他的身份。
坦坦公主這邊也抽調一些壯丁幫助守城、平叛。陸知州那邊在打掃戰場後,決定自己趕上船隊,迎擊海盜,另外派騎兵救援王城。王城情勢緊急之時,薑凝碧也仗著係統技能砍殺了兩個先登士卒,皇朝士兵傷亡過半,就在撐不住的時候,騎軍趕到,大喊援軍已到!並發起衝擊,薑凝碧和劉威也果斷殺出城外,兩相夾擊之下,土兵崩潰瓦解。
薑凝碧撐著發抖的雙手,恨恨地說,“哼,這個狗男人,居然不來救我,虧我還冒險進攻王城”。
陸知州這時正準備上船準備海戰,這時突然打了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