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無論虞落煙眼神多清明,喝多了就是喝多了。而且不僅喝多了,她還斷片了。
當她悠悠轉醒頭痛欲裂,看見趴在床沿睡著的辛霍時,虞落煙還在奇怪,昨日自己何時回到房間睡覺的?
本就沒睡熟的辛霍聽到衣料摩擦的聲音,抬起頭看她,喃喃道:“醒了啊。今日吃什麼?”
不對。
太不對了。
本該在偏院的他怎會出現在自己的屋中,還趴在自己床沿邊?
昨晚發生了什麼?
虞落煙試探道:“昨日……”
辛霍耳朵頃刻間泛紅,神情緊張,說話也結巴了:“昨、昨日的事,我沒意見。”
虞落煙:?
什麼就你沒意見?我到底說什麼了?
滿臉嬌羞的辛霍對上虞落煙茫然的模樣,以為是自己沒有明確表達心意而讓她不滿,忙道:“師姐,我也喜歡你。”
這會輪到虞落煙愣怔了。
片刻後,虞落煙的臉漲紅,滿臉不可思議。
辛霍心道果真如此,於是向她細細道來:“自三年前一見,我便傾心於你。今年下山做任務也攢下不少錢財,若是你願意,我即刻便向師父提親,我……”
看著眼前語無倫次卻又神情認真的少年,虞落煙出神了一瞬。
僅僅是那一個瞬間,虞落煙想了很多事。
她喜歡他嗎?
喜歡的。
那她又是什麼時候喜歡上他的呢?
是在他於密林回身用劍指著自己時,或是在他說旁人不值一提時,又或者是他站在自己麵前對抗彆人時。
也可能是當她睡醒推開門,發現十年如一日空曠的院中忽然坐了一個人。這個人為你升起嫋嫋煙火、染上凡人氣息,也心疼你住得簡陋,想要為你修補房屋。
這樣想來,她對他動心的時刻還真不少啊。
虞落煙輕聲笑了一下。
道家占卜一術最強,然而虞落煙願意為了眼前赤忱的少年,忽略父親當年卜出的結果。
畢竟從三年前,這一切就不可逆了,不是嗎?
她低眉笑著,清冷的麵容中染上紅暈,就像本該在九重天上的仙子墜入凡塵。
辛霍聽見她打斷自己,輕輕吐出四個字。
“我願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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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商討一番後決定,先在山下休息幾日,之後再上山與虞庭鬆討論婚嫁事宜。
確定關係後,兩人便不再避諱村民們的議論。凡是有人問起,他們也樂於把關係告訴彆人。
村民們總是會笑著祝福他們,發自內心道:“真是般配啊。”
虞落煙不能出齊雲山地界,因此也就不需要麵對什麼危險。
同理,在齊雲山這片不算大也不算小的地界內,什麼消息傳播都很快。
當暮雲氣勢洶洶地站在手牽手的虞落煙和辛霍麵前時,辛霍眼皮一跳。
……倒是忘了告訴師兄了。
暮雲態度惡劣,擺明了一副找兩人算賬的樣子。他怒氣衝衝道:“辛霍!好啊你,這麼大的事不給我傳音,我的傳音口令白給你了是吧!”
暮雲指的是自己自創的萬裡傳音術。
傳音術是有限製的,超出一定距離便會失效。而暮雲的萬裡傳音術無論天涯海角,隻需記住對方的傳音口令便能隨時給對方傳音。
他發明出來的當天就興致勃勃地衝到辛霍麵前,強行教會了他。
辛霍挑挑眉:“你現在不是知道了嗎。”
一旁的虞落煙看到這一幕,眨了眨眼。暮雲和辛霍的相處方式和她想的有些不一樣。
被辛霍嗆了的暮雲氣得一口氣不上不下,又轉過來看向她,怒意不減:“還有你!”
“一跑就沒影,也不回來。你自己說,我上次見到你的時候是幾年前?”
虞落煙回憶了一下,自己確實多年未曾見到暮雲了,頓時也有些心虛,想要說些什麼。
然而暮雲根本不需要她發表自己的意見,繼續控訴道:“要不是因為這小子,我此生還能見到你嗎?還有我說這小子哪好,你喜歡他哪……”
辛霍笑著喊了聲:“師兄。”
暮雲看都沒看他一眼:“你不知道他剛進齊雲山的時候被我打得多慘,他……”
辛霍咬牙切齒,從牙縫裡擠出聲,再次喊道:“師兄。”
暮雲這才住口。
半晌,暮雲泄了氣,眼神在他們之間徘徊。
罷了罷了,兩個人都是白菜,總比被彆人家的豬拱了好。
他撇了撇嘴,將虞庭鬆的意思轉告他們:“掌教人也知曉此事了,近日想見你們一麵。”
這是召他們回去的意思了。
虞落煙和辛霍對視一眼,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