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這也能嚇到你。”司商陸挑眉,“什麼事?”
須穆修這才想起正事,挺直腰板,端起腔調說:“師父說了,讓我協助師兄一起負責擬出比武大會的參會名單。”
“不嫌累你就來。”司商陸繞過他,走進院子。
不知道流程的須穆修一步一腳印跟在他身後。
進屋後,司商陸拿出筆墨紙硯放到桌台上,眼神示意須穆修過來。然後介紹道:“比武大會沒有年齡限製,但有次數限製。曾參會六次以上者不得再參加。”
須穆修點頭,表示自己不知道誰參加過幾次。
司商陸一揮手,空中浮現出一排排金色流光文字,正是他靈氣所化。上邊記載了過往參加過比武會的人名和次數,甚至非常貼心的在非散修的人名末端標上了門派及世家。
他又去書架處翻找,片刻後扔出一本冊子。
須穆修穩穩接住。
他將書冊順著桌麵展開,密密麻麻的小字看得人眼花繚亂。須穆修將書冊上記載的所有宗門在值弟子與金色流文一一比對,認真至極。
擬名單是一件工程量極大的事,但他卻不抱怨,甚至樂在其中。時不時就能聽到他略有驚歎的聲音入耳:“哇,棍仙祝紫羅也會來!”
“評斷人竟是齊雲山那位虞老......”
“比試還有‘煉器’一項嗎?”
在榻上翹腿抱頭、無所事事的司商陸有一腔沒一腔地搭著話,偶爾側目看向異常激動的須穆修。
對麵人馬尾高紮,麵如冠玉,哪怕僅是一個側臉就足以讓許多姑娘魂牽夢繞。衣衫上的火紅恰到好處到像是為他量身打造,毫不豔俗,甚至襯出股少年意氣。
相處下來會發現,這個長相如此精明俊朗的人,竟然是個癡迷於江湖,滿腔青雲誌的玲瓏心。
但他卻不傻,也有著自己的考量。
知世故,而不世故。
於修道一術上,也算是天縱奇才。
司商陸彆過頭,看著屋頂的磚瓦,若有所思——這樣一個人喜歡辛狸,還算夠格。
他這個和辛狸從小一起長大的摯友就勉強同意吧。
嗯,勉強。
——————————————
“你叫過他了嗎?”
”......叫了啊,叫不醒。”
“不會睡死了吧?”
司商陸被吵得睡不下去,一睜眼,就看見三張熟悉的臉龐。
麵露擔憂的須穆修、頗為嫌棄的明柳和麵無表情的明竹。
其中明柳正準備伸手拍他,看見他醒了,隻得默默收回自己將要作惡的手。
本就有起床氣的司商陸被三雙眼睛盯著,火氣冒上來,皺眉莫名其妙道:“你們做什麼?”
明柳和他做了這麼多年朋友,一看就知道他生氣了。一向嬌縱的她哼了一聲:“也不知道是誰從辰時一覺睡到天黑,外邊都一天星鬥了。你昨晚沒睡?”
司商陸不知道自己睡了這麼久,撐穿坐起身,捏了捏鼻梁:“啊,沒睡。闖秘境去了。”
鹿天門內設置了許多秘境供弟子闖入,裡邊的上古精怪或仙人殘像可以幫助弟子們修煉,弟子們可以隻身去闖,也可組成小隊。
但秘境也有級彆劃分。以十天乾①命名的秘境,平日裡每月一開放,且隻供門內弟子進入。
十天乾秘境從難到簡分彆以閼逢為首,昭陽為尾。
司商陸去的則是中上等著雍境。
每個秘境打通後都有寶物掉落,譬如昭陽境會掉落上品藥丹,昨日司商陸去的著雍境則掉落了鮫人鱗。
而由於閼逢境是難度最高境,至今無人闖過,因此沒人知道其中的寶物是何物。
須穆修作為鹿天門弟子,自然是聽宋長修講過這個的。他當下委屈道:“師兄你竟然不帶我一起!”
明柳也有種被背叛的感覺:“你想一個人偷偷進步,在比武大會上驚豔所有人?”
“這能怪我?”司商陸穿好長靴後站起身:“你哥也在,要罵連他一起。”
一向雷打不動的明竹臉上出現一絲裂隙,難得露出了平靜之外的表情。他看向司商陸的眼神裡裝滿了譴責。
“噢,我懂了。”明柳點頭:“不帶我玩,你們想孤立我。”
須穆修痛心,補充:“還有我。”
明竹眼角抽搐——事情有嚴重到那種程度嗎?
他想解釋,對麵兩人已經用一副“我看你怎麼編”的表情看著二人了。明竹吞了吞口水,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確實也沒什麼好解釋的。
司商陸開口,轉移話題:“這麼晚找我有事?”
說到這個,須穆修一拍手:“師兄,名單我已經整理好放你桌子上了。”
司商陸有些詫異——往年他來整理的時候,少說也得花上個三五天,這小子一天就弄完了。
看來他對江湖向往的狂熱程度真不是一星半點啊。
司商陸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他又看向明柳:“你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