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

大廳裡傳來響動。

活著出現的完整提姆打消了迪克還沒來得及醞釀的悲傷。

見到弟弟，迪克像個抱抱怪，撲上去抱住那個未成年男孩。

“太好了，提姆你還活著！”

提姆回抱迪克，隻露出一個腦袋，臉上的疑惑和黑眼圈一樣顯眼。

我和提姆對視一眼，互相為對方的黑眼圈表示敬意。

“怎麼了？”他問，拍拍他身上的人：“迪克？”

“沒什麼。”

迪克鬆開手，急忙問道：

“提姆，你看到達米安了嗎？”

聽到某個關鍵詞，提姆的臉立刻黑成一片：“那個小混蛋就在後麵。”

話一剛落，遠遠落在後麵圍觀了一把兄弟情深的達米安和布魯斯·韋恩出現在我們的視野中。

達米安抱臂，臭著臉蛋，和他小時候生氣鬨脾氣的樣子一模一樣。小孩正被布魯斯按住肩膀，明明可以擺脫，卻一動不動。

迪克睜大眼睛，向他們詢問事情的來龍去脈。

我從迪克背後探頭，觀察了一番達米安。

沒有任何傷勢。

我縮回腦袋，再次無聊打了個哈欠。

預料之中的結果，以達米安對‘父親’的尊敬和崇拜程度，他會聽話——雖然可能聽的不多，但他總歸是聽蝙蝠俠的話的。

160.

其實我很難理解，為什麼達米安會那麼崇拜蝙蝠俠。

明明蝙蝠俠從未教導過他。達米安所有關於蝙蝠俠的聽聞都源於我們共同的母親。

我不知道這是塔利亞對蝙蝠俠的崇拜情緒給達米安帶來的壞影響，還是他……天性如此。

也許我不該讓她接觸達米安。

161，

“過來，達米安。”我輕聲喊道。

小孩皺眉看了我一眼，試圖走過來，還未邁出一步，布魯斯·韋恩就加重了扣住達米安肩膀的力度。

我冷眼看著，並未出聲。

驀然，達米安開始掙紮，毫不猶豫、不顧一切、用儘手段，即使喉嚨的傷口再一次滲出血。

布魯斯·韋恩被迫鬆手。

他臉色難看，眼神銳利得如同利劍，狠狠刺向我。

我聳聳肩，一把抱起向我而來的達米安。

小孩的體重並不算重，畢竟也不高，以我的臂力能輕鬆抱起。

“我先帶你回房間，嗯？”我蹭了蹭達米安的臉，心跳有些急促。

我在請求他。

暫時離開這裡。

暫時離開蝙蝠俠。

162.

[你不喜歡這裡。]達米安‘說’。

“但我們必須呆在這裡。”我在房間裡踱步，略顯煩躁道。

大概是我排斥的態度過於明顯，達米安強硬地伸出手固定住我的臉。

兩雙極為相似的幽綠眼眸相對而視。

他‘說’：[冷靜一點，姐姐。]

我垂下眼，努力平穩呼吸，頭順勢擱在達米安脖頸。

新換上的醫用紗布摩擦著臉頰，濃鬱的血腥味混合著藥劑，顯得格外刺鼻。

這是我帶給達米安的傷害。

感受著小孩穩定的脈搏，我的聲音輕得宛如一聲歎息：

“你恨我嗎？”

達米安有些錯愕。

他望著我，眼瞳清晰倒映出那仿佛被困在綠色泥潭的身影：

[我為什麼要恨你？]

163.

因為我如此地愛你。

如同愛過去完美的自己。

164.

迪克的邏輯鏈很完美。

但從一開頭，他的想法就錯了。

阿希娜·奧·古是拉爾斯·奧·古最完美的作品，是刺客聯盟的下一任主人。

而達米安，是阿希娜·奧·古手中正在雕刻而成的心血。

所以，達米安不需要繼承蝙蝠俠的事業。

——因為，他將會是我的繼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