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浩明深吸了一口氣，按耐住心底翻湧地想罵人衝動，“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班花恨得咬牙切齒，“不知道，你裝傻是吧。”
她拿過手機，點擊了幾下，調到評論頁麵，直接擺在了齊浩明麵前，“你自己看看吧，你的馬甲早就掉了，既然想裝就彆這麼高調唄，既然敢高調就自己做好掉馬的準備！”
齊浩明看見上邊一條千人回複的評論。
羅馬沒有路：這兩人我認識，是縣二中的學生，高個叫齊浩明，矮個叫楚自息。
齊浩明心瞬間沉底。
校花見了他這反應，哪還有不明白的道理，當即呲笑出聲，轉身正看到抱著盆子回來的楚自息。
一雙美目馬上積滿了憤怒和委屈，她橫衝直撞，半邊肩膀直接撞過楚自息，再錯身的時候，她大喊道，“我真後悔喜歡過你這死變態！”
齊浩明兩步上前，直接伸手攔住她的去路，冷著臉，滿臉煞氣，“喜歡誰是你的事，彆因為求而不得就露出這副嘴臉，太醜惡了。”
“我醜惡？”
校花氣得七竅生煙，滿臉漲紅，看了眼旁邊的楚自息，對地呸了一聲，“楚自息，你自毀前程，你鬼迷心竅，你等著吧，到時候你倆被當著全校批評，你們才能見識到什麼叫真正的醜惡！”
說完直接推開他的手跑了。
這件事經過一個暑期的發酵直接在學校傳開。
剛開學，他就被叫去辦公室談話了。
王班還是那副老好人的形象，喝了口保溫杯裡的茶，和藹說道，“你應該也知道哈，最近外邊傳來些風言風語，對我們學校名譽和你個人影響都非常不好，所以呢，校方打算，讓我給你說一下，下周升旗你去主席台上做個演講，澄清一哈這件事情，就說那個裡麵的人不是你和楚自息，隻是有點相像，希望大家不要影響你們的正常學習。”
他說要輕拍了拍齊浩明垂在一旁的手，“你是個好苗子，上學期進步也很大，不要被這事影響了哈，都是些捕風捉影的事情，說清楚就好了，千萬莫做傻事。”
他走了出去，正對上也剛被談完話，從摟上下來的楚自息。
二人對視兩眼，楚自息站在台階上，穿著白蘭相見的棒球校服，身形挺拔，眉清目秀。
如一顆耀眼星辰，隻是明亮的眸子裡卻仿佛蒙上一層霾。
齊浩明搓了搓手，“彆怕你…”
“哥。”楚自息打斷他，緩緩開口，神情卻有些落寞，“澄清吧，真暴露了對你不好。”
他沒有說對自己的影響。
正如相遇之處，他做的每件事，思考的每樣東西，都是站在齊浩明的角度。
思你所思，念你所念。
懂事得讓齊浩明瞬間就心疼了，他張了張嘴，喉頭卻哽作一團，好半晌，他才吐出一個字，“好。”
楚自息點了點頭，走上去和他擦身而過，小聲道，“哥，這段時間咱倆先避避，等熱度過去了，也就好了。”
齊浩明悶悶點頭，心疼得難以呼吸，和他反方向往教室方向走。
走到路中，他回頭看了一眼，正看到楚自息轉過拐角的身影。
這一瞬間，他又仿佛回到了看分班那天的場景，楚自息和他隔著人群，站在一堆行李箱裡麵。
隻是當時楚自息還會笑著喊他，和他並肩走著。
這一次卻是擦肩而過。
不知怎麼的，齊浩明莫名心慌了起來。
感覺他倆好似成了兩條交叉線，在短暫向彙便會各奔東西。
他不要。
齊浩明捏緊了拳頭，骨子裡的叛逆因子熊熊燃燒。
他想，管他奶奶的呢！
於是在一個星期後，齊浩明站在主席台上。
地下幾百雙眼齊刷刷地盯住他。
他沒有帶稿子，就人高馬大的往那上邊一站，氣勢瞬間就出來了。
他清清嗓子，“同學們，老師們上午好，我是齊浩明，最近外邊傳了很多流言蜚語，說我和我們學校的學神楚自息在談戀愛，大家都覺得很不可思議哈，不說早戀的問題，但說戀愛這事，男生和男生怎麼可能在一塊呢，的確，這有違常理，所以我在這裡澄清一下這個事情，避免謠言滿天飛。”
他看了眼旁邊的楚自息，笑得痞裡痞氣，“在網上流傳的那個視頻，確實就是我沒錯，不是大家想得和我兩長得相像的人，也不是人工ps，的的確確就是我。”
他這話一出，下邊齊齊嘩然，有老師當即就要過去拔話筒音響。
齊浩明繼續飛快道，“但我還是那句話，沒有哪條法律規定，男生和男生不能談戀愛，我兩沒礙著誰，相反，在楚自息同學的引導下，我成長飛速，教導我的各位老師肯定心裡也清楚，我入學的時候是個什麼情況，我的檔案裡邊有多少初中挨的處分，我上個學期又是怎樣的一個學習狀況！”
“我永遠也不會認錯，因為這事壓根就不是錯誤，而是我這十幾年人生中最幸運的事，不管以後會麵對什麼，是勸退也好，處分也罷，我齊浩明都不怕，老師，麻煩你讓我講完可以嗎。”
齊浩明轉頭看向把手放在音響接口上的教導主任，笑得露出兩排大白牙，指了指自己胸口的微型攝像頭，“我在直播呢老師，畢竟你們叫我澄清嘛，放心，這事完全是我的個人行為，和學校沒有半點關係！”
教導主任的手一頓，滿臉不可思議。
齊浩明牽起一旁同樣驚訝的楚自息，毫無畏懼，繼續對著話筒說道，“但是，這事我認為與道德無關，與品行無關，我倆人一沒偷，二沒搶，隻是因為真心喜歡，想在一起一塊努力考大學，難道是錯誤嗎，是需要學校處分，懲罰，去糾正的一件事嗎？”
他聲如洪鐘，聲聲質問透過話筒在整個操場回蕩，久久不絕，直把下邊一群人都驚呆了。
“同樣，我也想給那些在背後辱罵我們，嗤笑我們的人說一句話，看不慣就出來和我正麵剛，小爺我有公之於眾的勇氣和絕不放手的恒心，蹲在電腦後邊藏頭露尾的鍵盤俠們，你們有麼？”
“我的澄清演講結束，和誰在一起是個人自由，希望大家不要來打擾我倆的正常學習生活，畢竟我這個差生是非常努力才能要追上楚學神腳步的，感謝大家的耐心傾聽。”
說完，他放下話筒，拽著楚自息直接走下演講台。
楚自息手上用力，悄悄回握過去。
齊浩明回頭看他，見他眼神明亮，嘴角輕勾，跟著露出了一個傻裡傻氣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