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背影看起來□□和毅然,然後在無人能窺探到的內心世界裡,卻是空蕩蕩的,遲星遠無法預測他接下來可能會麵對什麼樣的狂風暴雨。
“遲學長!”
柏哲逸的聲音夾雜在轟隆的雷鳴聲裡,他抬起宛如被灌了鉛的腳往前走去,想要去拉住正在緩緩走向深淵的遲星遠。
聽到聲後的動靜,遲星遠沒有回頭,隻是停下腳步。
背對著柏哲逸,他沉聲喝止,“回去。”
他很少會用這樣肅然的語氣說話,或者說是這樣的語氣命令他人。
柏哲逸果然聽話地停下了腳步,但他沒有立即離開。
遲星遠的配合,霍明曜也沒有為難他,隻是遠遠站在公寓的門口看著他。
夜燈昏暗,看不清彼此之間的神情,但柏哲逸似乎能透過雨幕窺見霍明曜那銳利如鷹隼的眼神,而他就像是叢林中隨時會被獵殺的動物。
雨水逐漸模糊了他們的身影,直到聽見門關上的聲音,柏哲逸才回過神來。
他久久地佇立在原地,任憑瓢潑的雨滴落在自己的頭發上和身上。
事實上,他在看見霍明曜出現在眼前的那一刻,確實有一瞬間感到不可思議。
而且手臂緊挨著遲星遠,他甚至感覺到了遲星遠刹那間身體僵了下。
柏哲逸很快就消化了那種驚訝的情緒,轉而化之,他的腦海裡隻有一個想法——保護遲星遠。
說起來,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撞見霍明曜和遲星遠兩人在一塊。
在南諾拉星的奧德裡學院求學時期,他是明戀著遲星遠,所以偷偷跟蹤其行蹤打探喜好這種卑鄙的事情他也乾過,隻是沒讓人知道。
他沒有拜托任何人,或者委托誰去做這樣的事情,而是親力親為。
某次機緣巧合下,他就碰見了遲星遠去見了一個人,當時的霍明曜還不是如今人人敬仰的星際聯盟大元帥。
但躲在角落裡,偽裝成陌生人的柏哲逸在看到對方的相貌時,差點站起身來,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他費了很大的勁,捂著自己的嘴,拉低衣服的兜帽,儘量讓自己於桌子融為一體的掩耳盜鈴行為。
那時候的遲星遠有沒有注意到奇怪行徑的他,柏哲逸並不清楚。
但他能肯定,霍明曜肯定對一間餐廳裡的普通顧客不感興趣。
遲學長和這個人是什麼關係,他們的舉止並沒有很親密,兩人見麵談話都保持著距離,而且也沒有什麼笑容,很難讓他相信這兩人是情侶的關係。
後來,柏哲逸也鼓起勇氣直接詢問遲星遠,得到了肯定的答複,對方並沒有交往中的Alpha。
於是,重振旗鼓的柏哲逸又找回了信心。
既然沒有交往中的Alpha,那他看見的那位Alpha大概是遲星遠的朋友之類吧。
通過自己間斷觀察,這兩人的見麵頻率並不規律,但似乎每一回見麵後,遲星遠就會莫名地消失一段時間,整個人的狀態也時好時壞。
柏哲逸不敢問,生怕對方知道了自己暗中觀察。
但就算有這樣的人存在,似乎也從沒有打擊柏哲逸想要追求遲星遠的信心。
從遲星遠在奧德裡畢業之後,柏哲逸也通過努力出現在公眾的視線裡,他想要成為最耀眼的星辰,讓遲星遠看見閃耀的自己。
到那個時候再追求遲星遠,說不定就會成功。
隻是有那麼一天,他在星際的新聞中看見了那張他曾經驚鴻一瞥的麵容。
是他!
遲星遠秘密私會的人。
夏季的雨夜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的漫長,柏哲逸說不上此時的心情到底是什麼滋味,也不知自己是怎麼走回飛行艦裡。
與此同時,另一邊門剛關上,遲星遠背抵著門,略微防備地看著目前還處於平靜無波的霍明曜。
越是這樣,越是預兆著可怖的事情會發生。
兩人的衣服不同程度地被雨水淋濕了,但誰也沒去在意。
霍明曜沉默地背對著遲星遠站了一會兒,他似乎在等待著什麼,亦或是在醞釀著什麼。
如何哄生氣中的Alpha,遲星遠倒也不是沒有見識過,也不是沒在霍明曜的身上實踐過。
小時候的霍明曜是好哄的,但隨著年齡的增長,霍明曜變得喜怒無常,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哄住,甚至還可能變得更加糟糕。
久而久之,遲星遠索性置之不理,反正下場都差不多。
況且,遲星遠自認並沒有做錯任何事,柏哲逸送他回來,又有什麼問題呢?
呼吸逐漸在心情平靜下來的時候平緩了。
“遲,學,長?”
許久,霍明曜終於轉過身來麵對他,一字一頓地念出來這個柏哲逸口中的稱呼。
“嗬,叫的可夠親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