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星遠望著已經消失在眼前的背影,閉上了眼睛,腦海裡浮現得全是過往的點滴。
原本今晚應該會有一頓氣氛和諧的晚餐,但因為遲星遠的那句話,不僅沒有了所謂和諧的氛圍,甚至連一塊沉默地吃頓飯的機會都沒有了。
遲星遠獨自享用完沈老管家特地讓人安排的晚餐,他幾乎把這頓晚餐當作最後一次在霍家吃飯的時光,所以也格外的珍惜。
沈老管家並不清楚他們剛剛在外麵說了什麼話,隻知道霍明曜回來之後就直接把自己關在書房裡,到了用餐的時間點也不吃飯,派人送過去的晚餐似乎也沒吃幾口就拿回來了。
像這種情況並非第一次,所以在霍家做事的人也都習以為常,沒有人會在意這些細節,除了遲星遠。
回到自己的房間後,遲星遠開始收拾東西,今晚來不及離開了,這個地方的公共交通相當不方便,而霍明曜出行都是私人飛行艦,也根本不需要通過北維諾斯星公共的交通係統。
事實上,他也沒什麼東西好收拾,正如他出院的那會一樣。
隻是他在霍家住了這麼多年,多少還是有些東西之前沒有帶走的。
想到這的時候,遲星遠想到了對他來說很重要的東西,也不知道那些東西的蹤影。
淩晨時分,他站在霍明曜的書房門口。
遲星遠還沒想好措辭,書房的門卻已經為他自動開啟了。
如他所料,霍明曜果然還沒有離開書房。
他抬眼望了過去,這個角度剛好與正在書桌前坐著的霍明曜直視。
對方身上的軍服已經換下去了,隻穿著裡衣,應該還沒有洗漱。
也許是因為有什麼要事還是會議,讓他無暇於其他事情,一回來就直接在書房裡待了一整晚。
霍明曜雙手交叉,撐在下巴之下,他早在屏幕裡就看見站在他書房門口的遲星遠,隻是對方一動不動,許久也沒有敲門的意思,於是他便動了動手指。
“有事?”
“嗯。”
遲星遠內心開始給自己建設,既然已經下定決心了,他就不能再猶豫不決了。
他邁步進了書房。
霍明曜調整了下姿勢,長腿交疊,舒服地靠在他的座椅上,交叉的雙手隨著放在的腿上,隨意地問了句,“什麼事?”
“明曜,我以前那些畫作和日記本……”
遲星遠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霍明曜直接打斷了,隻見他突然起身,冷言道,“你想要回去?”
“嗯。”
儘管遲星遠第一時間就察覺出這裡的危險程度正在不斷上升,但他隻能堅持把他想說的話和想問的問題都講完。
“能不能把它們還給我?”
“都扔了。”
霍明曜輕飄飄的三個字卻令遲星遠一瞬間感到了釋然。
這樣也好,那些記憶也一並都隨之丟棄掉。
遲星遠輕聲道,“抱歉,打擾你了,早點休息。”
“等等,”霍明曜幾步就來到了遲星遠的身邊。
他突然想起一件不被他重視過的事情。
遲星遠從傍晚那一刻的突然態度轉變,到夜深時突然提這樣的要求,絕對不是出於偶然,一定是因為某一件事而刺激到了對方。
霍明曜對遲星遠太過熟悉了。
而這一回,輪到遲星遠反客為主地問他,“什麼事?”
霍明曜靜默地凝視著他,半晌,他唇角一勾,狀似漫不經心地問道,“你這麼急著想要回以前的東西,是不是因為知道了我有婚約對象這件事?”
婚約對象這四個字從瞿凜的口中說出來時,遲星遠也隻是感到不敢置信罷了,甚至還心存僥幸,覺得那隻是謠言而已。
可當這個詞從霍明曜的口中說出來的時候,遲星遠的心不由自主地抽痛了幾下。
這意味著這件事是真的!
遲星遠緊咬著下唇,他表麵上想要努力地佯裝完全沒事,但潰不成軍的內心還是讓他難以維持平時的鎮定自若。
他迅速地低下頭,不想被霍明曜看到更多自己表麵上展露的脆弱。
同時也承認道,“是。”
也許是因為遲星遠的大膽承認讓霍明曜猝不及防,他似乎愣神了一瞬,才恢複了剛才的樣子問道,“都聽瞿凜說了些什麼?”
遲星遠又抬眸掃了他一眼,霍明曜怎麼知道他的消息是瞿凜告訴他的?
“聽說了長老院已經對你進行信息素的匹配,也有了合適的人選,聽你剛才提起,看來是真的消息,不是傳言了。”
他儘量用最平淡的語氣將這段話說出來,但每蹦出一個字,心猶如被刀割一般。
霍明曜沉默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遲星遠的話裡有哪些字眼似乎取悅到他,過了一會兒,他突然笑了起來。
“遲星遠,你還喜歡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