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維持姿勢過久,西遙艱難坐起。
頭痛得像兩匹馬拴著腦仁兩頭跑,乾嘔的欲望一陣接一陣,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清醒。看著熟悉的地方,這不就是剛剛她丟下這具身體的位置。
“搞什麼……”
她在意識消失前的一瞬間,看見了機械頭的爆炸,那絕不是人類能活下來的程度。
她胡亂摸自己,發現四肢健全,肚子也是圓的。
西遙就目前狀況冥思苦想,最終嘟囔:“這是其中一個死亡,另一具身體才會蘇醒嗎?”
沒有好心人從天而降解答她的巨量問題,紅色的天空越來越渾濁,隱隱有陰暗之勢,瘋狂催促她做出下一步行動。
西遙盤起腿,深呼吸讓狂跳的心臟冷靜。
奇怪的事情先不管,第一要務是跑出這個地方,她得找辦法回家。
西遙承認自己是知難而退的類型,就這麼一會她便暴斃,怎麼想都不是什麼手拉手唱兒歌的地方。
幸好這次睜眼在高處,方便目測自己的位置。東南西北分不清楚,前麵堆著的黑金屬望不到頭,後麵倒是能在遠處看到一些光。
但她很清楚地記著上次是往後跑的,花苞蜘蛛也在那裡。
那麼花苞蜘蛛能戰勝嗎?
西遙,你真是個天才,這不是跟80歲老太參加男生女生向前衝一個難度。
這裡的天空變化很是奇怪,光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減弱,就算在高處,可見度也已經縮小。
可想而知,如果沒有光源,她將寸步難行。
西遙決定立刻行動,繞開花苞蜘蛛去遠處有光的地方。有光的地方就有人,總不可能每個人都像機械頭一樣拿槍懟著她。
既然能莫名其妙地來,那一定有同樣的辦法回去。
她開始往前麵挪,主要以金屬山為遮擋,采用蛇形走位。
要是之前那具身體手裡的薄片,西遙肯定會像奧運火炬手一樣舉著,畢竟是唯一有殺傷力的東西。
她看過這堆成山的黑色金屬,每塊的邊緣都很圓潤,質地也不硬,比磚頭還差勁。
時間不等人,西遙發覺光線強度下降不止一半,可能再過二十多分鐘她將完全看不見。
更難受的是溫度。
空氣因為低溫變得堅硬,她的喉嚨乾澀,挪動的速度變得越來越慢。
體力在消失,不安在積壓,冰冷的黑暗無邊無際。西遙決定用爛話安慰自己:“沒事,不要覺得自己沒用。”
“想想俄羅斯方塊裡的正方形是可以旋轉的。”
就在她被自己的爛笑話逗笑,一種可疑的預感攀附上脊椎。
她渾身一僵,猛地回頭。
後方隻有寂靜,黑暗包裹住視線,像在她轉身刹那出現無數隻窺探的眼睛。
西遙轉身,僵硬地往前踏出一步。
先是聽見自己的腳步聲,然後是在她耳邊炸開的噪音。
很熟悉,很不妙。
尖銳的聲音直接刺進她腦袋,隻能捂著耳朵蹲下,但噪音毫不停歇,持續攻擊她脆弱的神經。
西遙咬緊牙不叫出聲,她祈求這份攻擊是大範圍的,這樣就不會暴露自己。
但是她抬眼,心直接掉進冰窟窿。
BOSS隻有一個,小怪可是很多,明顯蜘蛛不是BOSS。
陰暗的視野出現金光,明明該是溫暖的金黃色卻因為過曝而無比詭異。
西遙的眼睛刺痛,這光芒像把她的頭摁到太陽跟前。
十幾米外,一隻開花蜘蛛。
不是花苞,上半身狀似盛開的花朵,黃光撲來,刺激著淚腺。
展開的花瓣上似乎生長著毛毯,西遙看清楚後差點吐了。
那些不是毛毯的絨毛,而是細小又密集的吸盤,隨著怪物的呼吸而同時蠕動,像一個王國的臣民在同時歡呼。
這一隻「開花蜘蛛」比上次見到的蜘蛛起碼大了三倍,跟卡車差不多。
西遙捂著嘴往後挪,祈禱巨大的怪物千萬不要發現自己——
一股巨力撞向西遙,她沒有任何防備地被撞飛。
怪物沒有眼睛跟耳朵,尋找獵物的方式必然不是西遙能想到的。
西遙感覺全身都疼,一摸鼻子全是血。她迅速地爬起來,想要往後跑。但是頭頂傳來不可忽視的壓迫感。
僅僅是直覺,立馬雙腳一蹬,她卯足勁往前撲。
咚!!
離她的後腳跟隻有一張紙的距離,大片地麵被透明牆給砸出不淺的坑,裡麵可以躺五個西遙。
如果她做了錯誤的選擇,現在已經是一灘肉醬。
西遙再次爬起來,沒有絲毫停滯地繼續往前逃。但不過幾步,她就撞上透明的牆,狼狽地後仰倒地。
然後上方的壓迫感再次出現,她甚至能感受到空氣因為念力牆的下落而瘋狂逃竄。
她馬上被壓碎,毫無辦法。
短短一天,就要死兩次?
西遙在這時隻想了一個問題,這地方還有正在待機狀態,等她意識降臨的身體嗎?
她反射性閉眼,在感受到痛苦前,一股熟悉的噪音刺進大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