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時，紀懷仁的寢殿燈火通明。

此時，紀懷仁正同陳奕炫商量朝廷之事。

他們明明是一對舅侄，但處事風格完全不同。

少有意見不合的時候。

紀懷仁舉止端正，但他眉頭不展，麵容憔悴，“舅舅，可仁兒還是覺得京城的防衛不細密。”

“仁兒，你這個年紀就是想的太多了。”陳奕炫搖了搖頭，長歎了口氣道：“不過……謹慎一點，也好。但，既然仁兒覺得京城防衛不嚴密，那仁兒的意見是什麼？同舅舅說說。”

紀懷仁沉默片刻，答道：“……舅舅得訓練一批眼力、記憶力、觀察能力極好的影衛。共分兩批，一批放置於城門附近，則，他們的任務就是看守城門以及過往的百姓。另外一批則安置於青樓、酒肆等人多的地方，他們的任務便是記錄一些官家和世家公子的習性且見過的人和談論的事。”

陳奕炫眼裡閃過一絲不解，最終他思索良久，隨後欣喜的笑了笑，他挑了挑眉道；“仁兒這個辦法還是可行的。放心吧，這件事就交給舅舅來辦。”

紀懷仁點了點頭，眉間的愁絲毫不減，他總是覺得心有不安，但，他又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記憶，和上輩子發生過的一些事情，但最終都是無果。

仁兒心思細膩，不像這個年齡段該有的。

陳奕炫垂眸，他心想。

“仁兒可還有心事？”陳奕炫關心的詢問道，“能否同舅舅說說。”

紀懷仁一驚，故作矜持的道：“仁兒，沒、沒有。”

陳奕炫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再好目光看向窗外，見天色已晚，歎了口氣，便說道：“罷了，你也不小了，不想說，舅舅也不逼你。今日天色已晚，舅舅先行一步。”

“好，舅舅慢走。”

舅舅不愧是舅舅。

紀懷仁感歎道。

陳奕炫輕“嗯”了一聲，起身離去。

紀懷仁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突然有那麼一瞬間，覺得他的背影是多麼的孤單且又淒涼，他那高大的個子，此時顯得有多麼渺小。

紀懷仁猶豫的嘴角，躲在嚴肅的背影下。

似乎……

似乎一切都顯得渺小。

夢影婆娑，是癡，是嗔。輾轉流離，幾經乾戈，放逐，流氓，夢還舊園，人事依舊否月。

原來時間是如此之快，他能感覺得到到。

“皇叔——”

就在紀懷仁思緒萬千時，一道稚嫩且有不失威嚴的聲音，悠悠的傳入他的耳邊。

紀懷仁回神，他循聲望去，隻見，小皇帝一臉委屈的站在他麵前，他眼角的眼淚要掉沒掉，褚裕安這副模樣，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

紀懷仁皺了皺眉，他清了清嗓子，儘量讓自己的語氣不那麼嚴曆：“何事？”

“……皇叔，你好久都沒來找朕了。”

就因為這事？

紀懷仁不解，他覺得小皇帝這次有點過於無理取鬨。

他這幾日忙得很，根本沒時間去找小皇帝。

皇叔又不理朕。

褚裕安眼神陰桀，嘴角勉強扯出一個難看的笑，“皇叔，彆走神了……”

紀懷仁不理。

又在想誰？

褚裕安隱在袖中的手，已捏成了拳。

“沒事。”紀懷仁瞥了他一眼，轉移話題道：“本王這幾日沒去找陛下，陛下的功課做完了嗎？”

又拿功課唬朕。

“皇叔彆轉移話題！”褚裕安終於忍不了了，他回懟道：“皇叔沒儘責任，憑什麼要管朕的功課！”

紀懷仁眼裡閃過一絲怒氣，他眸子愈發冷戾，周圍的氣氛有點壓鬱。

“無理取鬨。”

“朕沒有！”

褚裕安毫不退縮，他理直氣壯，有理有據的態度，讓紀懷仁深感愧疚。

他們之間的氣氛，一時間，讓隱沒在暗處的影衛，琢磨不透當下的情況。

片刻的寧靜，最後還是紀懷仁按耐不住，他率先解釋道：“事情太多，大多是關乎於朝廷，本王不敢分心於此，還望陛下見諒。”

“認錯”態度誠懇，深得小皇帝滿意。

“沒、沒事，皇叔下次不要在丟下朕，不過問朕的習性和事情。”小皇帝撇了撇嘴，滿意的道：“鑒於皇叔認錯態度誠懇。那、那，朕便勉為其難的原諒皇叔吧。”

紀懷仁：“……”

勉為其難？那就是說還沒有原諒了？

紀壞人誤以為小皇帝還在生悶氣，他歎了口氣，放軟了聲音，“好了……本王明日沒事，便陪陛下放鬆一天。”

褚裕安眼裡閃過一絲精光，他一把環住紀懷仁的腰肢，得寸進尺的道：“那——朕今夜要同皇叔一起睡！”

這小皇帝的勁好大！

紀懷仁怔住，反應過來後，他的腦子就隻有這一個念想。

“鬆開。”紀懷仁命令道，但他這句命令似乎毫無作用，反倒是小皇帝越抱越緊。

“皇叔不答應朕，朕就不放手。”

暗處的影衛見狀，不可思議地抽了抽嘴角，臉上的表情難以言語。

“陛下又不乖了。”

紀懷仁說。

聞言，褚裕安眸子裡閃過一抹不滿，他忽然又收緊了環在他腰部的手，惹的紀懷仁疼的悶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