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看得出來，這個人對他很敵視，甚至，有些厭惡和排斥。

但，褚裕安卻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

他想了一會，問道：“不知禮部侍郎大人深夜造訪所謂何事？”

禮部侍郎沒有答他，隻是目光冷冰冰地盯著他，似乎在看仇人一般。

褚裕安眉頭一挑，說道：“這樣看朕做什麼，難道朕的身上，有什麼值得你嫉恨的東西麼？”

“沒有。若是說有，也不過是嫉恨罷了。”禮部侍郎說道，“臣的父親死於非命，這筆賬，臣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褚裕安聞言，臉色頓時就沉了下去。

褚裕安沒有料到禮部侍郎竟然會提起褚國公的死亡，他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反駁。

褚裕安不說話，禮部侍郎卻咄咄逼人：“皇上，你可知道，臣父親的死因是什麼麼？”

褚裕安看著禮部侍郎，他沒有吭聲，因為，褚裕安不確定，自己是否該說實話。

他總覺得這件事，不簡單。

見褚裕安沒答，他唉聲輕歎了口氣，他暫時還不想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煩，畢竟，這小皇帝身後的勢力，可是攝政王。

若是攝政王想殺他的話，恐怕是易如反掌。

他還年輕，還不甘心死於非命。

“是臣冒昧了，還望陛下見諒。”

褚裕安詫異地看了他一眼，眼底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

“朕沒記錯，你同賓部尚書家的公子裴珠泫是摯友吧？”

聞言，禮部侍郎臉色一變，他尚且不知眼前這披著羊皮的狼，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嗯？”

“......是”

禮部侍郎弱弱的應到，瞬間沒了底氣。

然而，褚裕安卻沒有繼續問下去，褚裕安一手撐著頭。

他麵色如常，眼眸微垂，眼角的那顆淚痣在此時燭火的照耀下顯得更加耀眼。

褚裕安腦子裡漸漸浮現出一個名字。

“沅清？”褚裕安喊出了腦子裡浮現的名字。

沅清一愣，臉色瞬間蒼白，明明剛進來時他底氣十足，然而，在被這小皇帝喊出了真名時，他心裡不由得生出一股不詳的預感。

不對，這小皇帝明顯不是個善茬！也對，那絕情又寡欲的攝政王教出來的君主，又怎麼可能會是一個善良又有點呆萌的小白兔呢？

漸漸的一個慘淡的笑容，浮現在褚裕安那“人畜無害”的臉龐。

褚裕安嘴角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這笑，令沅清一顫。

“難道朕說錯了？”

語氣淡漠且又疏離，但聽在一個精神正在極具崩潰的邊緣的人身上，可謂是火上澆油。

音落，“撲通”一聲，沅清跪在地上，顫顫巍巍的回道：“不，陛、陛下沒有，臣沅清在。”

“朕又不會吃了你。為何要怕朕，難道朕真的這麼可怕嗎？就連禮部侍郎也對朕起了畏懼心理。”

說罷，褚裕安緩緩站起身來，邁著沉穩的步伐，一步又一步地走向沅清。沅清感受到少年帝王的靠近，心裡的害怕又是更上一層。

少年帝王在他跟前立足，居高臨下的看著瑟瑟發抖的禮部侍郎。

殿內氣氛壓抑，兩人久久不語，似乎是在斟酌什麼，直到少年帝王清了清嗓音，開口說道：“抬起頭來。”

沅清一愣，似乎是不理解少年帝王這話為何意。

但恐懼這帝王威嚴，他還是遵從命令，緩緩抬起了頭。

直到一張“人畜無害”的麵容落入他的眼底，沅清一驚，本能想要後退，卻被這小皇帝一把掐住了下顎，他被迫與這少年帝王對視，他想要掙紮，卻不料，這小皇帝力氣是如此之大。

“怕朕？”褚裕安死死的盯著這溫潤爾雅的麵容，想要在這張臉上看到彆的不一樣的情緒，“你們這些人真的很奇怪，在朕年少時，你們對朕百般刁難，言語辱.罵，直到真正接觸正主時，又為何不發揮出你們的才能了？”

這世上不過是欺軟怕硬的主對罷了，待他們見到真人，不還是恐懼，戰勝了內心的掙紮。

“愛卿也不例外啊.......”褚裕安欺身湊近，在他耳邊輕語道：“愛卿，你說說，你這一副麵容，放眼京城，又有幾人能抵？”

聞言，沅清瞳孔瞬間放大，他內心恐慌不易，他知道自己掙紮無用，還不如束手就擒，任君處置，想到這裡，沅清雙目黯然失色，沙啞的聲音惹人心裡無端生出一股憐惜：“......臣不敢，還望陛下留臣一條賤命。”

可如今站在這且居高臨下的掐著彆人下顎的不再是那個小屁孩了，而是一個帝王，一個真正的帝王。

他是前世令人畏懼的存在，又怎麼可能會心生憐憫?

隻見，褚裕安眼皮微垂，這看似漫不經心。

然而，沅清的害怕，他卻儘收眼底。

“愛卿隻能如此貶低自己？”

沅清感受到下顎的力道加重了，他疼的悶“哼”了一聲。

緊接著......

褚裕安似乎還是不滿，他又使勁一捏。

“啊！”

隨著一聲尖叫，給這寂靜的夜裡添加了一份彆樣的景色，但少年帝王似乎很享受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