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響。
“難怪.....”陳奕炫冷笑：“也對，大燕送來當質子的，又怎麼可能單單是普通的質子呢，你的身世，想來仁兒也是知道了，否則，你早就.......”
陳奕炫輕歎，不在言語。
“師父......”
“不要叫我師父，本將軍不是你師父。”
陳奕炫打斷了段沐的話，冷著臉，看著段沐。
段沐一怔。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裡惹惱了陳奕炫，可是......段沐也清楚，自己不應該再喊陳奕炫為師父了，因為陳奕炫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師父，更何況，陳奕炫也沒有義務收下自己這樣的弟子。
“是，是徒兒錯了。”段沐低頭認罪。
“錯了？”
陳奕炫勾唇冷笑，眼底閃爍著濃濃的恨意。
這麼多年來，陳奕炫的心裡一直存著一股仇恨，而這種仇恨，就是當初被段國君主拋棄，而且還將他當做棄子，任由其自生自滅的仇恨。
如今，他不允許彆人欺辱他。
“是，徒兒確實犯了大錯，不僅違抗了師命，還可能會讓師傅丟了顏麵。”段沐垂頭喪氣地說道，他不是沒有察覺出陳奕炫的憤怒，可是，在這種情形下，除了承認錯誤，他似乎彆無選擇。
陳奕炫不理，話題悠轉：“曆來皇子都是要經過奪權，或者謀逆篡位的考驗，段沐，你的資質不俗，想來應該不用再經過什麼奪權奪位了吧。”
“我.......”
“段沐，我問你，若是有人讓你做你不喜歡做的事情，你願意嗎？”陳奕炫冷冷地問道。
“不願意。”
段沐毫不猶豫地回答。
“那你可想好，到底是繼續做質子，一步步隱忍，回到自己的國家，最後將屬於自己的權利，奪回來。還是選擇歸隱山林，安靜度日？”
陳奕炫看著段沐的眼睛，問道。
段沐沉默了，他低著頭，不敢去看陳奕炫，生怕會觸及陳奕炫的怒火，可是，陳奕炫說的話卻令他陷入沉思。
“二者，我皆不選。”段沐沉默許久，終於開口，堅定地說道。
陳奕炫聞言，微微一愣。
段沐是一個心高氣傲的人，他是絕對不會屈居人下的。
這麼多年，他還是摸不透這個孩子的心思。哪怕初見時，這孩子的瞳孔裡透露出與生俱來的桀驁，可是，隨著他逐漸長大，段沐越發地發現自己似乎是越來越看不透段沐了。
當陳奕炫與他真正接觸的時候，陳奕炫就發現這孩子似乎不如想象中的那般乖巧聽話。
清澈的眸光中有著自己從未見過的銳利，仿佛一把鋒芒畢露的匕首，隻等著找到合適的機會，便能狠狠地刺進對方的體內。
眸中夾纏著太多的東西，讓人捉摸不透。
陳奕炫看著他，眼底閃爍著深邃的幽光，忽然說道：“段沐，你可想好了？若是你現在後悔了，還來得及。”
陳奕炫的語氣極為緩慢，每吐出一句話來，都像是帶著一把利刃，深深刺入段沐的胸膛。
段沐聞言，身體猛地僵硬了幾分。
他抬眸，望進了陳奕炫的雙眸。
段沐不知道，此刻的陳奕炫是在試探自己，亦或者是在警告他？
不管是哪一種，段沐都不想放棄這次機會。
他深吸一口氣，鄭重地說道：“徒兒兩者皆不選。是因為，權利，早已是我的囊中之物，我不需要，徒兒也不稀罕，至於其他，不過都是虛名罷了。徒兒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奪取誰的江山，更沒有想過，要借彆人之手，讓自己成為一國之君。”
聽完段沐的話，陳奕炫微微挑眉，似乎有些詫異。
段沐的這番話，倒是與他當年在段國皇宮所受到的教育截然相反。
不管是皇室，還是江湖世家，都講究強者為尊，強者便可以擁有強者應有的一切，包括尊嚴。
而段沐，竟然沒有想過，要借用彆人的手，來做皇帝。
強者為尊，這是他們這類人的共識。
段沐說完，抬眸直直盯著陳奕炫。
“一直都想君臨天下，想要讓整個江山為我所有，但是，徒兒不屑於那些東西，也不想去用哪些卑鄙的手段來獲取。”段沐一字一頓地說著，語氣裡滿是篤定。
陳奕炫聞言，目光微微變幻，心中思索不已。
“徒兒遠不止師傅想的那麼簡單。”
段沐淡漠地開口，眼神裡透露著堅毅和執拗。
他的話音剛落，就見陳奕炫嗤笑一聲。
“嗬，段沐，本將軍可真是小瞧你了。”
段沐微微抬眸望向遠方。
“生於皇族，沒點能力，無法存活。”
“不愧是皇族。”陳奕炫眼裡充滿不屑，冷笑一聲：“狼子野心，又不用管局勢如何。”
“隻是略施小計，不足為奇。”
陳奕炫冷哼，不想在同他爭辯，忍著滔天怒火，乾瞪了段沐一眼。
而那堅毅的背影，就這樣，拂袖而去。
晚風吹拂，夜涼如水。
段沐愣愣的站在原地，久久不得回神。
陳奕炫這番話，無疑是將他推入了深淵。
可是，即使是死，他也不會後悔。
他不想再繼續被囚禁在這個小小的東宮裡，哪怕是一絲希冀，他也要抓住！
段沐咬牙，暗中握緊了拳頭，一雙眸子閃爍著寒芒。
......
申時，陳奕炫率領的大軍，成功進京。
一路上，順風順水。
可是，當他踏進京城的那一刻，卻發現一場風波在悄無聲息中醞釀著。
直至亥時。
徐家遭遇一場刺殺案，文武百官對於刺客的身份一概不知。
不過，當刺客逃離時留下的信息，卻讓眾人心驚肉跳，甚至，連朝堂上都掀起了軒然大波。
......
翌日，朝堂上，群臣議論紛紛。
“徐家竟然遭受了滅門慘禍？”
“是啊，據說徐家老夫人、小姐、三爺，還有三小姐都死在了府上，隻是，凶手到底是誰，還沒查明呢。”
“這個人膽子太大了吧，竟敢殺徐家滿門，真是膽大妄為。”
“......”
各種議論聲在朝廷上響起，不少人都在猜測著這件事情，不過，大多數人都是揣測，而有的則是懷疑。
褚裕安一身明黃色龍袍坐在龍椅上，聽著眾人的議論聲，眉宇間滿是威儀之態。
“安靜。”
褚裕安冷冷地掃視了一眼眾臣，威壓陡增，眾人立馬閉嘴，鴉雀無聲。
“朕知道諸卿有很多疑惑，但是，現在還是請範丞相給朕一個合理的解釋。”
褚裕安開口，聲音威嚴。
範塵卻插了句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