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冬已至，大燕皇宮。

桃花的花瓣落入禦書房的窗邊，段沐抬手拾起，望著那掉落的花瓣，不禁陷入了回憶。

細細碎碎的腳步聲，在他耳畔響起。

段沐轉眸一看，隻見紀尤單膝跪地，對著自己拱手說道：“大燕局勢已定，已然無力挽回。”

看來是時候了......

段沐垂下眼簾，神色漠然，似乎是毫不關己。

段季青聞言，抬眸看了紀尤一眼，放下手中的奏折，起身走到段沐身前，抬手把他鬢邊散落的發絲，撩到耳後。

“時間過的真快，如我指尖歲月，然而，本宮終歸太過年輕，讀不懂風雨彌漫裡的紅塵煙雨。”段季青雲淡風輕的的說道：“不過沐兒儘管放心，後事全權交由本宮處理，沐兒隻管玩。”

段沐斂容，揮了揮手，示意紀尤退下。

紀尤照做。

段沐這才正視看向段季青，欠身說：“臣弟恭候皇兄大駕歸來。”

段季青輕笑一聲，伸手搭在段沐的肩膀上，輕聲道：“沐兒，還是隨心所欲點比較好，有本宮在，不用過於拘謹。”

段沐微微一愣，但很快恢複平靜，微笑道：“好，都聽皇兄的。”

段季青輕輕拍了拍段沐的肩膀，露出一絲寵溺的笑容：“沐兒知道嗎，本宮真的很慶幸當初的抉擇。”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幸好一切都還還來得及......

段沐默默地看著段季青，眼中閃過一絲擔憂。

段季青繼續說道：“紀尤已經為本宮做了很多，沐兒也不必太過擔心國家大事，本宮與你是手足，自然會共同承擔責任。”

段沐點了點頭，嘴角微微上揚：“沐兒知道。皇兄，你是臣弟最堅實的後盾。”

段季青笑了笑，握住段沐的手：“無論發生什麼，本宮都會守護你，一生一世。”

段沐眼中閃過一絲溫柔，他相信季青的承諾，畢竟前世這人也履行諾言了。

段沐視線移到窗外，隻見花瓣四溢，他不禁問道：“對了，皇兄。葉岷該怎麼處置？”

“葉岷？”段季青思索了一會，說：“押送至大禹，交由攝政王處置。本宮這算是還他個人情。”

“皇兄此舉甚是。”段沐拈起花瓣拿在手中揉.捏，待花瓣稀碎後。他一張開，稀碎的花瓣瞬間灑落，他嘴角微勾：“沐兒不想找他了，這一切也是時候該做個了斷了。”

段季青愣了半響，喃喃細語道：“終於放下了？好，既然如此，無論結果如何，本宮都會陪在沐兒身旁。”

“嗯。”段沐咧嘴一笑，眉眼含春，媚笑如絲。

......

歲月流失，朱顏易改。

段沐同段季青回大燕後，轉眼凜冬已至。

紀懷仁一手撐頭而坐，一手捏著信封，手指輕點，斟酌片刻，緩緩打開。

隻見，那飄逸瀟灑的字跡赫然在目：葉岷流落至大燕，已捉拿歸案，目前一切安好。然而，大燕局勢一定，太子段季青正與段沐攜手共進。

還挺快.......

紀懷仁微微垂眸，嘴角微微上揚。

“皇叔......在笑什麼？”

一張近在咫尺的臉，出現在紀懷仁眼前。

“沒什麼。”紀懷仁淺笑：“怎樣？小叔答應了嗎？”

頓時戛然而止.......

“.......”

“秦太醫選擇遠離朝政.....”褚裕安低垂著頭，略帶委屈的聲音，極具溫柔：“皇叔......葉公子也會至此離開這人世，對嗎？”

“嗯，這樣也好。”紀懷仁點了點頭，輕撫他的發頂，“葉公子作為幕後主使，罪過可就大了，但骨灰會交由小叔保管，跟著小叔浪跡這天涯海角。”

褚裕安問：“那陳將軍同李家三公子呢?”

紀懷仁答：“他們會一同駐守邊疆。”

“這不就意味著，皇叔也要隱退了？”

褚裕安說罷，一把抱住紀懷仁的腰肢，佯裝發怒：“朕不許！”

紀懷仁皺眉，妄想推開他，卻怎麼使力也推不開。

“陛下當真是好樣的！”

褚裕安聞言頓時喜笑顏開。

“攝政王已經輔佐朕這麼多年了，再陪朕度過餘生這也不難吧？”

“陛下當真是，總能讓本王無可奈何。”

褚裕安勾唇一笑：“彼此彼此。”

畢竟.......

朕惦記你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

邊疆。

塞下景荒涼，淡薄秋光，金風淅淅透衣裳。讀罷安仁《秋興賦》，憀栗悲傷。廿載住邊疆，兩鬢成霜，天邊鴻雁又南翔。借問夏城屯戍客，是否思鄉？

他感受到了詩中所表達的淒涼和傷感。

歲月的流逝使他記不起不堪回事的往事，而天邊的鴻雁又一次南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