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七歲的少年,每個都自詡是天之驕子,世界中心。
在那個時候,我的狐朋狗友們,明明挨個墜在年級的吊車尾上,也還能沒心沒肺地開出一句自己是“壓艙石”的玩笑,反過來把苦口婆心的班主任氣個半死。
“我們可是文化人。”
他們可以一邊逃課,蹲網吧,打群架,一邊這麼義正言辭。
而yellow,論起這個,每個求知欲旺盛與反逆心比天還高的小男生,都不免對此頗有“造詣”。
不過那時,還在一心一意撐起“文化人”皮囊的男孩兒們,總要雲裡霧裡,端著點高雅的氣韻,最最多多是展露出一個微妙的笑容。
文質彬彬,藏而不露,含蓄又雋永。
[一日三餐 ]
我記得很清楚,這個詞。
它一直是我對愛的終極幻想。
暖色調與煙火氣,絲絲縷縷交織,能釀出一鍋又一鍋蜜糖,甜而不膩,回味有酣。
加州的夏季,是地中海的炎陽。
我借宿在一戶熱心腸的當地人家裡。
兩個老太太,用鳥語花香和“咯咯咯”的笑聲充溢整幢房子。
每天,我盯著飯點前的一個半小時,開始給他準備吃食。
前餐開胃,正餐硬菜,餐後水果。
我挖空心思,百般推敲。
我哥訂餐的那家公司,是我北美朋友家族公司的一個分部,我早早提前打通了關係,讓一車熱氣騰騰,專屬於厚重紅木辦公室門後的那個男人。
是的,他來了電話,可最後也沒再拒絕我。
幫我送餐的那個人告訴我說,餐車上的菜品,或多或少,都有被動過的痕跡。
為什麼?
我不知道。
沒關係。
一日三餐,雖說缺了一半,但也夠我在幸福的海洋裡徜徉了。
“陷入愛情的小家夥。”
“簡直像熟透了的桃子一樣誘人。”
“誰說不是呢!我可記得清清楚楚,十九歲的你也是這麼一副彆扭模樣。”
“你不也是?送來的包裹裡總塞滿了各種小玩意兒,一打開就是一張超長清單被擠得直飛出來。”
“彆說這個了,親愛的,我們來來往往,上百封的跨洋信件呢?”
“在書房裡,安然無恙。”
“嘿!小家夥,你想要看看我們這些老家夥的青春往事麼?”
“來吧,相信我,你的另一半會很喜歡那些花裡胡哨的甜言蜜語的。”
“‘學以致用’不是嗎?你們Chinese總這麼說。”
房主們的一唱一和,總是直白的讓我進退兩難,狼狽不堪。
而當她們第一次品嘗了我做的中國菜後,她們握著筷子,一邊衝我可愛地眨著眼睛,一邊近乎語無倫次地表達她們的震驚之情,並且斬釘截鐵地宣稱:
“如果ta把你拒絕了。”
“我敢打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