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事。”曲鶴履言簡意賅,“錄完發給我。”
他關了消息,與何依保持一定距離走著,直到校門口,何依上了車。
曲鶴履加快速度走過去,迅速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他一副流氓架勢,讓司機趕也不是,不趕也不是。
“下車!”何依冷眼望著他。
曲鶴履一愣,他第一次感受到何依話中的明顯情緒偏向。
雖然是對他的負麵詞,但他不介意。
“我們家離得不遠,何主席順路送送我唄。”曲鶴履笑容燦然,“我也好久沒見何阿姨了,她見到我應該也會高興的。”
“不順路,不高興,下去。”何依真被他這行為氣到了。
“話都沒說完,我不下。”
“我和你無話可說。”
兩人對峙著,一個冷臉,一個笑著,誰也不肯讓誰。
最後還是司機蘇叔開了口,“少爺,何小姐是要去老爺在的醫院,不是回家,應該不順路,你們有話可以等到明天在學校說,不一定要在今天。”
曲鶴履聽聞,又臨時為自己改了路,“那就一起去吧,何老先生令人敬佩,我一直很想去探看,今日正巧了。”
何依氣得說不出話,低頭看了眼表。
醫院探看病人是有限時間的,她不能再因為曲鶴履耽誤下去了。
“蘇叔,開車。”
何依閉上眼,不想再與曲鶴履說話。
按何依的態度,他們倆的事不好搬到其他人麵前說,故曲鶴履也沒在此時開口。
兩人到了醫院,曲鶴履趕也趕不走,又一路跟到了何老爺子的病房。
進了房間,曲鶴履才發覺有些唐突,第一次來探看何依的家人,居然空著手過來的。
下次過來得把見麵禮補上才行。他暗暗思索。
老爺子躺在病床上,身形消瘦,手上紮著針管的地方周圍黑紫一片,整隻手臂上青筋如枯枝交錯。聽到開門聲,他側過頭看向房門口,“依依來了。”
老爺子聲音沙啞,但光聽聲音也能察覺到其中的喜悅。
他見到何依身後的高大男生,詢問道,“這位是?”
“何老先生您好,我是曲鶴履,小時候在宴會上我們見過的,您還誇過我。”曲鶴履麵上帶著溫和得體的笑容,全然沒了素日在校的懶散模樣。
“曲...你是如海的二孫子?”
“是,爺爺近兩年在家休養,不能常來探望您,還經常念叨著。”曲鶴履保持微笑。
提起舊友,何老先生激動得要撐起身子坐起來,何依急忙過去扶住他,“爺爺,您身子還沒好,就先躺著吧。”
“沒事,依依,醫生剛查過,各個指標都比往常好,我今天啊,感到很舒爽,說不定過幾日我還能下床了。”他枯瘦的手輕拍了拍何依的手背,安撫著她。
何依微笑道,“那就好。”
曲鶴履視線一直放在何依身上,此時她見露出了輕微的笑意,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在學校,不論是誰,就連與何依走得最近的趙予彤,都說從沒見過何依笑過,他與她說話時想要逗她笑,一次都沒成功過。
可她真的笑了。那張漂亮的臉此刻褪去了寒涼,終於露出了溫和的笑意。
曲鶴履出神地望著,他突然想到了夜晚的白曇,它寂靜無聲、冷冷清清地盛開,一瞬就凋落,但見過才知道,那不可一世的美有多麼難忘。
老爺子輕咳了兩聲,曲鶴履才猛然察覺到自己的失態,趕緊收回了視線。
“曲小子,你今天來,估計不是專程來看我的吧。”何老爺子笑眯眯地,仿佛已經看透了所有。
何依複望向他,眼中一片森然冷意,隻要他敢亂說,她馬上給他扔出去。
好在曲鶴履回答十分誠懇謙遜,“叨擾您了,來之前我同何依鬨了些誤會,正急著向她解釋,而無意中又得知何依要來您這邊,就想著借此機會來替爺爺探看您。”
“什麼誤會?”何老爺子一臉慈祥,望向何依,“依依,我還能聽到你的趣事呢。”
何依否認,“您彆聽他胡說。”
“是也好,不是也好,你們年輕人的事啊,老頭子我不乾涉。依依,我很相信你,你做什麼我都支持你。”
何老爺子拿過了立在櫃上的相片,撫著上麵的人像,眼眶有些濕潤,“想當初我和你奶奶,也是像你們這麼大的時候認識的。”
他牽過何依的手,輕拍了拍他的手背,“去解決你們的事吧,我今天也乏了,不拉著你倆在這兒了。”
“好,我下次再來看您。”
“老先生再見。”
何老爺子目送他們出了房門,露出了笑意。
他望著照片上笑容昳麗的人,緩緩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