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鈴鈴——”
上課鈴聲響起,課間嬉鬨的學生們頓時作鳥獸散,各自往自己的教室奔去。和奮勇狂奔的同學們相比,葉安世倒是不急不緩,雙手插兜散漫地落在最後。
喧鬨的杭城一中很快安靜了下來,葉安世的教室在三樓的306班,等他慢悠悠晃到教室樓層,作為306班班主任兼語文教學的梁老師跟他撞了個正著。
梁老師是個年約五十的女性,為人有些刻板,葉安世平日沒少跟她對著乾,梁老師對葉安世是又愛又恨,這小子聰明是聰明,但總是不用在正途上,這會兒見到他一副吊兒郎當得不知從哪兒晃回來,不禁雙眼一瞪便要訓人:“葉安世,你小子又……”
梁老師話未說完,一道黑影突然從她旁邊滑過,啪嘰一下掉到了樓下,發出一聲悶響。
葉安世離班主任不過十步遠,他自然也看到有東西掉下去了,而且好像是個人?
梁老師嚇了一跳,愣了一下忙扒到欄杆往下一看,頓時一張臉血色儘褪,驚叫隨之破喉而出。
葉安世皺了皺眉,想看是什麼跳樓,轉過身,雙眼卻被對麵綜合樓的樓頂某個發光的東西閃了一下,他眯了眯眼仔細看去,發現那裡有個身著黑衣,戴著黑色棒球帽的男人,那發光的東西應該是男人衣服上的金屬扣,因離得較遠,葉安世看不清男人的麵容,不過在看清男人手裡拿的東西時,他瞳孔猛地一縮。
葉安世用力深吸了兩口氣,走至欄沿,扒住欄杆,踮起腳尖往樓下看去。
一個男人仰麵倒在血泊中,手腳微微痙攣著,男人逐漸渙散的瞳孔在看到樓上探出來的一顆腦袋時,一時掙紮不已,他想爬起來,可此刻他連動動手指頭都已無能為力。男人努力睜大自己的雙眼望向樓上探出來的那張小臉,不停溢出血沫的嘴巴張合了兩下,而這已是用儘了他的全部意誌力。
“爸爸……”葉安世看著倒在血泊中的男人,慘白著臉喃喃道。
男人帶著強烈的不甘停止了呼吸,他雙目圓瞪,似在質問上蒼,為何要這麼對他。
“砰!!”
一聲槍響,在杭城一中的上空回蕩,經久未消。
“砰!”
玻璃碎裂的聲音在安靜的臥室中突然炸響,床上沉睡的人被這聲驚得彈坐而起。
無心喘息不止,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身在何處,他捏了捏眉心,回想剛才的夢境。
有三年了吧,這場夢都沒有來找過他,不想回到杭城的第一天它就來了,而且以往夢中的景象仿佛都籠罩著一層紗,令他看不清誰是誰,今日這個夢,夢中每個人的臉,他都看見了,除了他。
那個拿槍的男人。
靜坐了片刻,無心掃向床頭的時鐘。
05:12。
黎明前的黑暗才剛剛褪去。
無心擰開了床頭燈,地板上是他被四分五裂的水杯屍體,屍體旁邊趴著一隻可憐巴巴的黃毛京巴,見無心鋒利的目光掃射過來,狗子原本高昂的腦袋立刻蔫了下去,兩爪子往腦袋一蓋,扭著屁股往後挪了挪,嘴裡發出嗚嗚的求饒聲。
“你還真會挑時候搞事。”無心掀了被子下床,狗子也不敢跑。無心伸手把它拎了起來,另一手一巴掌蓋在狗子的腦瓜上,訓誡道:“你就不該叫夯昊,叫夯貨才是。這是你小子這個月砸碎我的第3個杯子了吧,正事不會乾,搞破壞你倒是信手拈來,再這樣下去,早晚把你燉了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