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持禪院裡,忘憂大師正在和九龍寺前來拜訪的僧人大懷商議一個月後的佛法宣揚事宜,無禪領著無心和蕭瑟到來時,他二人正聊得興起,看到突然進來的三人,二人皆是一愣,中止了商談。
“師父。”無禪雙手合十行了一禮,又朝九龍寺的大懷行了一禮表示歉意,而後對忘憂大師介紹蕭瑟道:“師父,這位是小師弟的親友,蕭瑟。”
忘憂大師眼中閃過一抹驚訝,他站起身朝蕭瑟行了一個佛禮,正要跟九龍寺的大懷表示歉意,那大懷已知趣的起身道:“住持既有客人來訪,大懷便先告辭了,方才所談之事我先跟師兄去說一聲,還有一些細節方麵我還得琢磨琢磨。”
大懷說著,便行禮告退,臨走時多看了一眼蕭瑟,覺得這人似乎有些眼熟,卻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無心是最著急的,大懷和尚一出去,他便跑到忘憂大師跟前告狀道:“師父,徒兒絕不認識此人。但此人一見麵就非得逼徒兒承認我叫什麼葉安世,我不承認他還打人。”
忘憂大師拍了拍無心的手讓他稍安勿燥,問蕭瑟道:“施主,你怎麼會認識無心?”
“看過他照片。”蕭瑟一邊說,一邊掏出口袋的手機,調出了一張有些模糊的照片遞給忘憂大師,“雖然他變化有些大,但這張臉我印象深刻。葉安世旁邊的女孩叫葉若依,她是我朋友。”
一張泛黃的照片裡,神采飛揚的小男孩和笑容靦腆的女孩緊緊依靠在一起,顯然關係親密。
忘憂大師看著手機裡的照片怔忡了一瞬,旁邊的無心不甚在意的掃了一眼,卻在看到照片上那張與他幾乎一模一樣的臉時,他不自覺皺起了眉頭。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被人遺棄後,師父撿回的孤兒,但看照片裡兩個小孩的衣著打扮,可一點都不像窮苦人家的小孩。
無心將手機一把扔還給蕭瑟,慍色道:“一張照片不能說明什麼,我不是葉安世,你認錯人了。”
忘憂大師輕歎一聲,將無心按在一張椅上坐下,又讓蕭瑟和無禪也坐,才朝著無心緩緩開口道:“孩子,你可是怨師父騙了你?”
“師父,我從未這樣想過,要不是你當年大發慈悲把我帶回來,無心隻怕早餓死在哪個犄角旮旯裡了。您是這世上我最敬重的人。”無心連忙解釋,說罷還不忘瞪一眼對麵的蕭瑟。
蕭瑟隻覺莫名其妙,但他不打算跟一個小屁孩計較,便裝作沒看見。
忘憂大師欣慰的拍了拍無心的肩,這孩子沒長歪。走以立在牆邊的櫃子前,忘憂大師從櫃子裡取出一個盒子擺到無心麵前,說道:“打開看看。”
無心看了一眼師父,猶豫著打開了麵前的盒子。
裡麵是一封信。
無心小心將信封打開,一張照片從裡麵掉了出來。
照片上像是一家三口,父母站在兩邊,兩人各伸出一隻手托著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子讓他與他們處於同一高度,小男孩伸出雙臂勾著父母的肩膀,三人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這是……”無心愣愣指著手上的照片,看向忘憂大師。
“他們是你父母。”忘憂大師緩緩說道,“無心,你在來寒水寺前,的確叫葉安世,你父親是葉鼎之,你母親叫易文君。”
“那他們為什麼不要我了?”無心扔下手裡的照片,一張臉瞬間便冷了下來。
“他們不是不要你,而是迫不得已……”忘憂大師想解釋。
“有什麼迫不得已的苦衷,連自己孩子都能扔掉。”無心冷笑一聲,並不想聽解釋。
“葉鼎之去世了。”一直沉默的蕭瑟說道。
無心瞬間便安靜了下來,看著蕭瑟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到底什麼都沒說。
蕭瑟說完便後悔了,他垂眸避開無心的直視,低聲道:“抱歉。”
“師父……”無心將視線從蕭瑟身上抽離,看向忘憂大師,語氣有一絲絲無助。
忘憂大師惋惜的點了點頭,雖心生不忍,卻還是殘忍的道出當年之事:“葉施主的確去世了,你也因此大受打擊一病不起,最後更是將自己的內心封閉,從而忘了這一切。”
無心有些茫然,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因為高燒燒壞了腦子,所以忘記了過去,未曾想過真相竟然是這樣。他看看師父,又看了看對麵欲言又止的蕭瑟,輕聲問道:“那,母親呢?”
忘憂大師搖搖頭,閉眼歎息。
“這樣啊。”無心心一沉,麵上卻故作輕鬆笑道:“以前我不是沒想過,為什麼我的父母生下我卻又要拋棄我,雖然我對他們沒有印象,但我依舊恨他們。現在好了,終於真相大白了,我沒有被父母遺棄,隻是我父母都去世了。”
無禪聽著彆過了臉,似乎不願看到小師弟強顏歡笑。
蕭瑟在忘憂大師拿出照片,無心一臉冷漠的時候,他便知道他的猜測得到了證實,葉安世失憶了,他忘了以前的一切。可蕭瑟不甘心,他不甘心,抱著最後一絲希望,蕭瑟小心求證道:“葉安世,你真的想不起來一點兒以前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