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梨這是多年以後第一次這麼直勾勾地盯著鬼看。
不知道是那花瓣的作用還是旁邊白清安的作用。
楚江梨現在竟然是一點也不害怕。
她雖怕鬼但是基本功還是做足了。
方才進屋子她就知道了,這滿屋子都是想要找了替身逃出去的死鬼,精神被侵入也是正常的。
喏,她眼前這個臉色慘白、四肢殘缺的鬼就存著這心思。
楚江梨裝作思索:“哦——那你倒是說說,她是怎麼害我的?”
那鬼卻說不出來了,吞吞吐吐,他倒是沒想到這人竟然這麼淡定。
二人的對話隻存在於楚江梨的意識中,鬼怪會通過溝通來對人進行意識感染和乾擾。
從而讓他們心甘情願地交出身體的控製權。
顯然,眼前這個鬼思維力不夠,更是情商比較低。
楚江梨心想。
沒想到吧,姐是清醒的,姐還不怕鬼。
楚江梨見他不言也覺得無趣,劍出鞘輕易地就將這個鬼打散了。
那幽魂在意識之海中掐滅,像一縷幽幽青煙。
一聲驚叫幾乎要衝破她的腦門兒了。
厲鬼尖聲尖氣喊道:“你——你會後悔的!”
少女幽幽笑道:“好的,你跟你太奶說這話去吧。”
一瞬間,楚江梨的意識之海中寂靜了下來。
不過她還在細細想著那鬼魂的話,楚江梨覺得這話格外耳熟,像是在哪裡曾經聽到過一般。
嗷,想起來了。
寂鞘曾經說過類似的話,讓她不要相信白清安。
可為何這個鬼魂又偏偏說,白清安是死物?
所以有問題的究竟是白清安,還是坐在她麵前的“這個人”。
楚江梨如何都看不出破綻,鬼魂若是冒充一個人,那便不會這麼細致。
她仔細看,發現白清安手腕上還纏繞著她方才撕扯下來的裙邊。
而且少女並不認為,能有鬼魂在她眼前將白清安掉包了。
這玩意不像精怪那樣,隻能造成精神阻礙,幾乎沒有實質性的攻擊力。
“嘻嘻嘻嘻嘻——嘻嘻……”
楚江梨聽見了隔壁房間裡傳來的女子的嬉笑聲。
這聲音瘮得慌。
楚江梨轉頭發現白清安也正在看著她。
便知這聲音絕對就是隔壁傳來的,並非來自於精神之海的鬼怪乾擾。
“滋滋滋——”與此同時,身後的鬼魂中,還傳來了尖銳的指尖撓過牆麵的聲音,那幾團黑漆漆的霧氣似乎害怕極了。
那幾團黑漆漆的氣似乎也被這聲音嚇得驚慌失措了。
“又來了……他又來了!”
“次次來了新的‘客人’他都要玩這一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如何才能讓這個笑聲停下來??”
“他們會死的!會死的!如果死了就沒人代替我留在這裡了!”
“彆叫了!就算他們不死,你能夠蠱惑誰?”
那些角落處的鬼魂抖著聲音七嘴八舌議論起來。
“他們會出去嗎?”
“不會吧……?”
“這都敢出去?”
楚江梨:“……”
楚江梨手中的劍都要拿不穩了。
真的好吵,好想把他們都刀了。
雖然悉奴提醒過他們不管聽見什麼或是看見什麼都不要出去。
但是楚江梨這人一向有自己遵守的規則。
楚江梨的規則是——隻有弱者才會遵守第三方的規則。
而楚江梨不是弱者。
所以她選擇踩著規則製定者的臉過去。
屋子裡那一片黑壓壓的鬼著實吵得她心煩。
楚江梨看向白清安:“方才可曾有鬼魂進入你的意識之海,蠱惑你了嗎?”
楚江梨話語間,如利刃的神色掃過身後的鬼魂,嚇得那些鬼魂蜷縮得更緊了。
他們心道,怎麼這一兩個的眼神都想要殺鬼一樣?還讓不讓鬼活了!
白清安靜靜看著她,點了點頭。
屋外紅月透過窗戶鋪到她臉上,更襯得蒼白脆弱又易碎。
方才放血養花已經讓她唇瓣上沒什麼顏色了。
楚江梨見此心中一頓,又問:“他們說我什麼壞話了?”
白清安:“沒說。”
鬼魂在意識之海中是實體的。
能夠看透人心最脆弱之處,然後剜開血肉,用釘子敲進那人最柔軟的皮肉之處,叫那人崩潰,讓傷口鮮血淋漓。
然而,鬼魂也沒想到,白清安早就將自己的新傷舊傷剜開了,她早就不怕這些痛處。
那鬼魂的聲音在她耳邊縈繞:“她喜歡誰都不會喜歡你,她身邊自然會有人代替你。”
想要奪取她的身體使用權。
“看呐,她身邊有這麼多人,她厭惡你,你在她心中什麼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