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主子,小人記住了。”
孟瓊華做此事的時候並沒有避開院中的其他侍女們,此時聽到她的這番話,幾個貼身伺候的丫鬟一下便意識到了,姑娘這段時間的不同尋常恐怕就與這位王郎君有關。
“以後我身邊的事情,萬萬不可再傳到父親母親的耳中去。”孟秋華肅然道。
眾丫鬟自是應下了,就連曾經是張氏大丫鬟的玉珠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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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從書房中偷得陌生郎君的拜帖和書卷,並不是一個很難的事。每天前來拜謁的人不知凡己。
門房上的人對此早已習以為常,甚至準備了一個巨大的箱子。將所有素不認識,看起來不甚重要的拜帖及行卷通通放置於其中,待積攢到一定的數目,便使人送至老爺們的書房。
老爺們看不看那就不是他們能知曉的了。雖然從結果上看,大多數都是被原樣拉出來處理掉的。
因此玉璃的哥哥沒有費一絲力氣,便避開人找到了王郎君所送上來的拜帖書卷,沒有引起一個人的注意。又托人給內院的玉璃打了聲招呼,玉璃便悄悄的去把東西取了進來。
孟瓊華拿到拜帖,才知道王郎君單名一個縉字,是太原王氏旁支。她不由的將這個名字在舌尖轉了幾轉,才輕輕的念了出來。
還未來得及看到內容,便被他的書法所震撼到了,筆勢委婉含蓄,平和自然,遒美健秀,飄若遊雲,矯若驚龍。孟瓊華素來愛書法一道,見字便傾心不已。
待看到文采內容,更覺規模宏大,文采斐然,描繪儘致,渲染淋漓,更兼言之有物,誌存高遠,隻讀的孟瓊華心旌搖曳,心中久久難以平息。
孟瓊華不忍王縉洇滅在人群之中,想將他舉薦給大伯父。可如果她自己去給大伯父說,大伯父極為重規矩,不喜家中女眷摻合外麵的事,想必不會在意。
大伯父雖清貴卻手中沒有實權,而父親身為中樞輔臣,才是孟家這一代官場上真正的領頭人,如若父親去給伯父說,大伯父一定會慎重考慮的。
對於說動一向疼愛自己的父親,孟瓊華還是很有把握的。殿試在即,事不宜遲,又派下人去注意著父親什麼時候回家。
夜晚聽聞父親已歸家,正在書房。孟瓊華令丫鬟們打著燈籠,隨自己一同前往。
孟德思見女兒深夜來尋,雖心有詫異,仍停下手中處理的政務,耐心聽女兒有什麼事。孟瓊華將王縉的文章轉交給父親。
孟德思仔細的瀏覽完才道:“這文章字好,文妙,誌更高。這位郎君身如璞玉,必是大才。”又問女兒這文章是從何處得來?孟瓊華隻說是偶然相遇,托自己轉交。
孟德思心知女兒並沒有說真話,隻是女兒大了,有一些自己的小心思也很正常,便也沒有戳破,“那琢琢想要為父做些什麼?”
孟瓊華將王縉的姓名,身世和正在準備殿試一一告知父親,想請父親幫忙舉薦給伯父。
孟德思不僅啞然失笑,告訴女兒,王縉乃太原王氏族人,王氏自然會替他考慮,不必多此一舉。
孟瓊華不欲將自己與王縉的初遇告訴父親。隻是想到他當時穿著樸素,靠繪畫謀生,想必王氏家族對他並沒有幫助,便一臉懇求的望著父親。
孟德思疼愛女兒,不想讓女兒為此多思,也相信女兒會做出正確的事,便還是應下了,稱自己明日下職後,便去尋兄長告知此事。
孟瓊華又撒嬌,讓父親不要告訴母親。纏了孟德思半晌,才讓父親應下了這是父女二人之間的小秘密。
明日,孟德思果真去尋了兄長,舉薦此人。大老爺為人最是循規蹈矩,本不欲答應此事,又擔心弟弟為難。隻道:“我再擬三個題目,你讓這小子做三篇文章來。如若真有真才實學,閱卷時我自會為他美言幾句。”
孟瓊華收到伯父出的題目,喜憂參半。喜的是伯父總算還是應下了;憂的是,自己真的要過多的牽扯此事,隻為了一個陌生的郎君嗎?
可內心的悸動讓她把思慮拋之腦後,又乘坐了那輛青色油皮小馬車,帶了玉璃一個丫鬟,安排了一個功夫高手作為馬夫,先去了集雅齋。
她不知王縉居住於何處,但集雅齋想必是能聯係到他的。她沒有自己露麵,隻是讓車夫去問出了王縉的家宅所在。
在玉璃不安的麵容中,鼓足勇氣,憑著一腔熱血,尋到他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