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瑄下樓,在公司門口的停車位上看見了一輛眼熟的銀灰色奧迪。
冬日的天,現在已經烏黑一片。但街上霓虹燈閃爍,辨物實在簡單。
敲了敲車窗,晏梅觴開鎖讓楚明瑄進來。車裡暖氣很足,放了一款草木香型的香水,氣息清新乾淨。
“你下班好晚,我以為你有地下車庫,已經從下麵走了。”晏梅觴遞過去一個暖手寶,“呐,捂著暖和。”
“你怎麼過來了?”
“想接你下班。”
多平淡無奇的理由。
楚明瑄腦海裡回蕩著那幾個字,同時漫上心頭的,還有一種酸澀奇怪的感覺……接他下班?真好。
從來沒有人等他下班。包括楚父楚母,還有哥哥。
他看晏老師還沒有發動車子,突然側身抱住他。男人用手揉了揉晏梅觴的腦袋,柔順的發絲亂了幾分。
他說:“我有點激動,也很高興。說不清心裡什麼感覺,但是——晏老師,我想我這一秒比上一秒更加愛你。”
晏梅觴回抱著他眨眨眼,楚哥哥也太容易滿足了。他拍一拍男人的背,哄小孩兒一樣跟他說:“那你放開我,我還有彆的禮物。”
嗯?
楚明瑄聽話地鬆手。
卻見晏梅觴開車上路,並沒有拿出什麼東西。
好幾分鐘過去,晏老師隻是專心開車,並沒有給禮物的自覺。
於是楚老板覺得,他有必要提醒一下。
“晏老師……”他叫一聲。
“嗯?”
楚明瑄看著晏梅觴不自覺勾起的唇角,知道他在逗他。但他還是問:“你剛剛說給我的禮物呢?”
他一點都沒有伸手要東西的不好意思,反而理直氣壯,甚至真的攤開掌心遞到晏梅觴手邊。
恰逢一個路口,紅燈很長。
晏梅觴停下車,看看男人的手掌,把自己的手搭上去,狡黠地笑,“你猜,給你留點期待感。”
禮物要有神秘感,他才不會輕易說出來呢。
楚明瑄無奈,但也沒辦法。
綠燈亮起,他們鬆開手,繼續前行。
開了半個多小時的車,楚明瑄隻覺得周圍離市區越來越遠,但他沒問,左右晏老師不會把他拋屍荒野。
車停下來,晏梅觴卻沒有立馬下車。
他似乎猶豫了幾秒,說:“這是城郊的一個菜市場,你在車上等我吧,我去買點東西。”
楚明瑄不解,“菜市場我不可以跟你一起去嗎?”
晏梅觴說:“這……比較亂,也沒那麼乾淨……”
菜市場這地方,每天人來人往,儘管蔬菜水果乾淨,但泥土、果皮什麼的雜碎東西,總不可能完全清理乾淨。還有魚鱗……
楚明瑄聽明白了,晏老師估計認為他受不了這裡的臟亂差。
“我跟你一起去。”
說走就走。他率先下車穿好自己的西裝外套,然後拿起車後座上晏梅觴的大衣給他穿上。
在菜市場走一遭,晏梅觴還是有點恍惚。楚明瑄居然真的跟他進來了,也不抱怨又臟又臭,跟在他身後做一個合格的提袋子工具人。
其實這裡的環境沒有想象中那麼糟糕。雖然有點亂,空氣中漂浮著各種蔬菜水果肉類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但是過道寬敞,每個攤位都擺放整齊。
晏梅觴買了些蔬菜水果,提了條魚,現宰的那種,還買了些大蝦。
心滿意足地從菜市場出來,他顯然很高興。
“今天收獲滿滿,我們回家!”
回家……
楚明瑄回味著這兩個字,淺淺笑了。他跟在後麵把袋子放後備箱,上車——回家。
回的自然是晏梅觴的楓橋山莊。
嚴格意義上來說,楚明瑄隻去過晏老師家兩三次。但他進門換鞋,拎東西進廚房格外熟練,就好像進的是自己家那般。
“晏老師,你會做菜?”
楚明瑄好像猜到了那個禮物是什麼。
“嗯。”晏梅觴洗手,“彆人說我手藝還不錯,想嘗嘗嗎?”
“都已經進你家門了,不吃會不會被掃地出門?”這明顯是在調侃晏老師。
“你試試唄。”
說完把楚明瑄推出廚房,“去客廳坐會兒,大概一個小時才能吃。”
雖然楚明瑄對自己的實力沒把握,但他還是很自信。
“要我幫忙嗎?”
晏梅觴就好奇了,怎麼沒有廚藝的人,對自己都那麼有自信?!
“你……想給我重裝廚房?”
楚明瑄摸摸鼻子,想表示一下自己不至於鹽糖不分,卻看見晏老師拿出一個西紅柿放他手裡,“你知道這個要怎麼去皮嗎?”
……
和西紅柿對視了三秒後,楚明瑄果斷放棄,坐沙發上看手機去了。
他分分鐘幾百萬的楚總,才不會跟一個西紅柿計較。
廚房裡油煙機工作,切菜翻炒的聲音透過門縫傳出來,很溫馨,有生活的氣息。
聽了一會兒,楚明瑄沒忍住站在了廚房門口,靠著門框,看晏老師穿貓貓圍裙顛勺。
深灰色的圍裙上,一團一團白色的貓咪,抓著毛線球玩,線頭耷拉在地上,已經延伸出去很長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