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裡飽脹人就犯困,不過沈九微怕晚上走了困,不敢立馬睡下,倒是帶著兒子在山寨裡走了一圈。寨子裡的氛圍還和之前一般輕鬆,甚至更喜慶了一些,好些人見著沈九微更是熱情地和她打招呼,有些人家還拿出零嘴給毛球吃。
在他們回家休息期間,宋正風做主兩車糧入庫,一車輛分與有功的兄弟,另外兩車則全寨分了。這也算是山寨的慣例,入庫的糧食等到以後有需要或是特殊情況的時候才會拿出來,劫糧食回來的二十二人均分了一車,這是給出力兄弟的回報,至於剩下糧車全寨分了,這算也是寨子裡的福利。
但凡寨中的青壯年,甚至隻要還舞得動武器的男人都是要為山寨作出力的,但人總會老去,也有受傷不能參與的,山寨裡也不會放棄他們。雖然分到每家每戶的糧食不會很多,但多少都能一家吃上幾回硬飯,也讓寨中的兄弟們有更強的歸屬感。
寨子裡一直堅持這麼作,這也是宋家得人心的緣故。所以哪怕宋明峻不是山上青年一輩中最厲害的那個,甚至他人懶散浮躁,也不會阻礙他成為下一任的大當家。
半個月後,一列長長的隊伍在管道上快速行進,他們穿著魏理國的軍服,或手持長槍、長柄刀、木棒,或背後架著弓弩箭矢,跟隨著最前方的高頭大馬。
馬上坐著的正是被丹明山二十二人劫走五車糧草的蔣毅蔣校尉。當時發現糧草有假,且又有被劫被殺之事,他當機立斷登馬單騎先一步兼程潛回州府,徑自來到韓旭府上,將來龍去脈全部告知長官。
“下官有負將軍不敢求容,今日前來隻為提醒將軍謹防宵小佞幸之輩。”蔣毅跪在韓旭麵前,抱手請罪。五車糧草被劫是真,五十三個兵丁被殺亦是事實,隨是讓他提前發現了糧草的問題,但他的失職是無可推卸的。
至於分辨說運的糧是假的,劫走的五車怎麼說,死去的兵丁如何算。況且出發之前是需要確認的,糧車已被他們運走了,路上出了什麼情況,糧官是不管的。橫豎他蔣毅都逃脫不了罪責,隻是不甘心,總要讓將軍提前知曉有人算計他們。
上前兩步一把將跪在地上請罪的蔣毅扶起,韓旭歉疚地看向他道。“這不乾你的事,像你所說,彆人要算計我們是防不勝防的。當初我就納悶為何不在本地征買糧食,要從遠處運過來,相信了那些人說的運糧也是運兵,能不讓那些山匪起疑,現在看來是不讓我們起疑。”
思考片刻,韓旭接著道。“這樣,你先回去安撫眾人,糧食的事我來想辦法。隻要糧食能保住,想來為了守護糧食犧牲生命的士兵也能得到朝廷的撫恤。”
至於一次死亡的五十多名士兵,韓旭雖然心痛,但先保住蔣毅要緊,至少這樣他還有運作的可能。
蔣毅也明白韓旭的意思,而這一切,他默默在心中發誓,這些他都會要向那些山賊和小人討回來。
再次拜謝韓旭,趕回去的蔣毅安撫好了眾人,一路推著堆滿了石子乾草的車子向指定的地方行進。
越靠近目的地眾人的心情越發忐忑,雖然被蔣毅告知他已經有了解決的辦法,但在沒有解決這件事前沒有任何人能夠安心。畢竟是四十多車糧食在他們手中“沒了”,不止蔣毅,他們參與運糧的每一個人都得不著好。隻有蔣毅還算鎮定,他相信將軍,既然他承諾交給他,那一定不會有問題的。
終於,在隻剩最後半日的路程時,蔣毅隊伍的前方出現了兩人。被攔住的蔣毅認出他們是韓旭的人,立即下馬與兩人見麵。三人交談了幾句,在原地等了一刻鐘便聽到車輪滾滾的聲響,四十輛滿載了糧食的板車被推了過來。
不用蔣毅指揮,兵丁及運糧的人一同將所有糧袋都更換上了糧車,將糧車壘得高高的,車輪印比出發前壓得更深。送走了韓旭的人,蔣毅心中的大石終於落下了。
再往六七裡便進入了丹明山境內,蔣毅停馬抬頭遙望遠處的群山,密密搓搓綠雲一般與天地相接,蒙茸鬱蒼,漫山疊翠。身後的退伍見蔣毅停下,也跟著住了腳步,他們已經快步行進了一個時辰,正好趁此休息片刻。
“全軍聽令,原地修整一個時辰。”蔣毅下馬,朝著身側的傳令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