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是趁沈九微不留神之時偷懶,被發現後屢教不改,氣的沈九微先後斷了他的零嘴和夕食,他才癟著嘴安靜下來。
“九娘,毛球還小,這樣會不會傷了身子,不然咱緩著來。”小翠在一旁乾著急,期期艾艾地對她道。沈九微就在眼前杵著,她也不敢塞吃的給毛球,但見毛球懨噠噠的心疼得緊。
“一餐不吃餓不死。我不是惱他堅持不住,他年紀小自然比不得成人,我惱的是他的態度。你看他除了最初的那會兒覺得有意思的時候,哪個動作不是軟綿綿的,還東搖西晃的。萬事講究專心,他現在這個樣子若是繼續下去,長大後哪有好的。你彆管。”
沈九微是真怒了。這孩子從小透著股機靈勁,嘴甜愛說,又是大當家的親孫子,說是人見人愛都不為過。如今雖說他阿爺走了,情麵還在,他爹又成了大頭領之一,也就除了自己管他一管,從上到下,從內到外哪個不是縱著他。越縱越是無法無天了,早前還被她發現因不如他的意伸手打小翠,這讓她如何能忍。
毛球見有人來為他求情,越發鬆懈了。沈九微邊說邊拿著手上的細木條抽他。他小嘴一抿,兩泡淚急速積攢起來,要落未落。被沈九微一瞪又收回去一半,卻不敢再分心,老老實實紮好馬步。
山寨內隨著男人們的離去有些不安,女人們擔心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日子又要起波瀾。陳深倒有些本事,在山寨內轉了一圈,沒半日便哄得大小女人們破涕為笑,化愁為樂,山寨內再次回歸祥和。
如此又過九、十日,巡邏的人發現一對人馬朝山上而來,立即回山寨報給陳深。
陳深蹙眉,聽嘍囉所報,遠遠望去上山的人數頗多,不確定是不是自家下山去的兄弟。擔心出去的人發生了意外,他集結了山寨內留守的男人們朝著山寨外去,總歸不能讓好不容易新建的家再遭到破壞。
等兩人靠近,他才看清來人,正是五日前帶兄弟們下山的三位頭領。兩方廝見,一同回到山寨,各回各家。
宋明峻回家後倒頭就睡,沈九微給他掖好被子,帶著毛球去了小翠房間。足足睡了一個半日宋明峻才醒來,打著哈欠擦著眼從下床,沈九微聽到屋內的動靜端著水盆走了進去。
她昨夜帶著毛球和小翠擠在一起,醒來的時候天還未明。昨日匆忙睡下,也來不及問他如何去了這些日子,不驚動床鋪上另外兩人,沈九微穿好衣裙離了房內。
推門進入上房,床上那人將手腳具伸將出來,呼嚕聲時斷時續,她隻看了一眼又退了出去。去灶台通了通柴火,舀水洗漱一番,又去上房取了鋼刀在院子裡耍了起來。
幼時沈九微纏著她爹學了幾招三腳貓的功夫,後來嫁人生子就放下了。這段時日遭遇過的事讓她吃了大苦頭,為了生存又拿起了刀槍,有了這幾月的握耍越發熟練,到底不想放棄,一月裡也是有一半的清晨要練練手的。
天光大亮,上房也有了動靜,沈九微難得賢惠一把端水進屋。看著宋明峻在房間內洗漱畢,也不管殘水,拉著他來到桌邊,兩人邊吃邊聊。
“慢些吃,這些都是你的。”宋明峻狼吞虎咽被噎住的樣子讓沈九微蹙眉,她倒了杯水遞過去,沒有如以往那般當場發作。
蒲扇般的大手拍拍胸膛,宋明峻用水衝下堵住食道的食物鬆了一口氣。“唉,金窩銀窩不如狗窩,還是家裡好。”
上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他的後腦勺,沈九微柳眉倒豎。“是狗窩你就彆回來,狗窩有什麼好的,趕緊的不送。”
宋明峻訕笑道。“我這不是打比方嘛,我是說家裡好,我就喜歡呆在家裡,嘿嘿嘿。”
壓下了最初的餓勁,宋明峻速度終於慢下來,沈九微正色道。“怎麼去了這些天?那邊山上發生了什麼?”後一句雖是問句,語氣卻很肯定。
從丹明山到碧雲山快的話來回不過一日功夫,她估摸著便是真有個什麼三五日也該回來了,誰知一走就是十多日,肯定在山上還發生了點彆的變故。
“彆說了,”咽下口中的食物,放下碗筷,又喝了一口水,宋明峻才說道。“我們去到山上原本是抱著打一場硬仗的,能多擒帶些肖淩的手下是最好的,誰知上麵正辦著肖淩的喪事。肖淩那後婆娘和野崽子披麻戴孝地哭靈,沈雲浩則處置著外邊的事。
到底死人為大,我們便是有些想法眼見肖淩被妥帖安放在棺材裡,祭奠一點不錯,便是有許旭在旁也不好強硬。何況見這架勢,他之前說的幾位可靠之人明顯都是感念沈雲浩此時站出來的,何況他們見我們帶了上百兄弟上門,已起疑防備著我們。”
當時的情形沈九微都能猜到。自家大當家剛“病逝”,鄰山寨的頭領馬上帶人傾巢而出,稍微有點腦子的都會想對方是不是要趁山寨不穩之際有所圖謀。若想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自然是先按兵不動。
果然,宋明峻接著道。“已失了先機,況且肖淩又在眼前,我們隻得暫時壓下其他,先行祭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