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九微母子離開,呂溪月湊過來想要幫她兄長收拾書本,這才發現呂思歸手掌受傷了。“哥,你的手。”
“沒事。些許小傷,不用管它。”傷口早已結痂不痛了,呂思歸不在意地道。
“剛剛,是小盛安鬨變扭嗎?”呂溪月猶豫著道。
其實她一直覺得沈九微和宋盛安一起在她哥這裡讀書不妥。不是說沈九微和山寨裡其他大姑娘小媳婦那般對她哥有什麼想法,雖然最初她有過這個懷疑,而是一個青年女人和一個青年男人獨處一室本身就不妥。當然,宋盛安也在,且也算不得不懂事的孩子,但到底還是不合適。
她是見過山寨裡和她以前所處的環境的不同,男女婚前婚後與其他人見麵聊天都如常,但他們是新來的,總歸容易招致閒言碎語。而沈九微又是山寨大頭領的妻子,若是她和她哥真被造謠,這讓他們如何自處。
“小的心根本不在讀書上,大的倒是用心。完全顛倒了。”呂思歸淡淡地道。
經過一個半時辰的文化熏陶,沈九微因宋盛安不敬呂思歸而惱怒的心完全平靜下來。她覺得那群讀書人太有意思了,什麼都能編成口訣誦讀出來,怪朗朗上口。
“兒子,娘不是偏幫外人要打你,實是你太不專心的緣故。娘憂心啊。”兒子大了不讓牽手,母子兩人並肩走在回家的路上,沈九微見宋盛安依舊一副怒容,緩和了語氣開口道。
簡單的一句話完全不能打動心靈受創的小盛安,親娘居然在外人麵前揍自己,他既傷心又覺得沒麵子。在沈九微看過來的時候立即將頭刻意地轉向了另一邊。
“娘覺得你足夠聰慧,完全能理解、吸收呂夫子說得那些內容,學得應該比任何人都快、都好,但是你之前的表現居然比娘還不如,你說是不是不應該?你其實是生氣娘在呂夫子麵前動手打了你對嗎?你想過沒有,若是你在諸師父那邊練功不專心,他是不是要抽你的。那你不專心的時候娘打了和諸師父打你是一個意思啊。”沈九微諄諄善誘道。
雖然頭還沒轉過來,不過宋明峻脖頸側了一下,明顯有在聽他娘說話。
等沈九微說完安靜後,宋盛安才甕聲甕氣地道。“就算如此,你也不該在彆人麵前打我,我可是男子漢了,還被娘打像什麼樣子,彆人會怎麼看我?”
聽著兒子的小哭音及話裡強調的內容,沈九微好懸沒笑出聲來。屁大點孩子就知道要麵子了,行得你哦。當然,作為一位合格的母親,她肯定不能將心裡話都說出了,那不是加速母子關係的破裂嘛。
她立即恍然大悟,道。“哎呀,這是娘的不是,沒考慮到我的盛安已然長成男子漢,怎麼好再在其他人麵前動手打他呢。娘答應你以後再也不隨便動手打我的盛安了。”
沈九微先是誠懇地保證,隨後繼續道。“但是,如是他以後確實有做得不當,但是當時提醒了又沒有效果的時候娘該怎麼辦呢?”
“你若肯好好與我講,我肯定會聽的。”宋盛安見沈九微服軟,已經將頭轉了回來,眼睛也不紅了,麵色也平靜了。
“嗯,你能這麼想真是太好了。但,若是萬一呢?”沈九微繼續問。
宋盛安的小眉毛又糾結到了一起,開始思考他娘說的那個“萬一”的情況到底會不會發生,發生了該如何。
手指在空中轉了轉,沈九微想到了一個主意。“若是當時提醒了又沒有效果,等到回家了娘再打你。你想啊,隻要有了一次,就算你下次還有情緒上來,是不是也要顧及下回家會被娘打的情況而稍微收斂一些呢?嗯,我覺得很可以,就這麼說定了。”
越往後說沈九微的情緒越高漲,宋盛安則蔫頭耷腦的被說的啞口無言。他娘說的總結下來就一句話,明日要給呂夫子道歉,且下回這樣還要挨打,回家打,狠狠地打,打到長記性為止。
坐上飯桌,宋盛安還有些悶悶不樂,麵前擺著自己最愛的食物,他夾了一筷子放入口中,嚼起來也覺得沒有往日那麼香了。
晌午小憩一會,宋盛安便去了諸行那邊,宋明峻吃過午食便離開了,也不知道去了那裡。沈翠是一刻也停歇不下來,下午將宋盛安的床單被褥換了新的,手上捧著一大盆換下來的床單要去洗。
沈九微覺得沈翠洗得太頻繁了,但沈翠說趁著天氣還算暖和再換洗幾次,等到天冷也不會換得這麼勤快了。
總不能攔著不讓乾活,沈九微知道讓她把盆子放下等會再洗她肯定又會去忙其他的事情,故而也隻多問了那麼一句,便不再作聲了。自己則想著將上午學的再溫習一遍,以呂思歸的進度,明日肯定會講新的內容,自己的記性隻有這樣,還是多溫習溫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