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堅持下來,她的武藝不說趕超大部分男人,一般的人還真奈何不了她,拚儘全力自保是沒甚麼太大難度的。
母子兩各自練了一套基本功,舞了幾回刀槍便比劃起來。沈九微正值壯年,習武的時日又比宋盛安長久,暫時還是略占上風的。
將宋盛安手中的木刀挑開,用手裡的刀背將他逼倒,一腳踩在他的胸口上,沈九微淡然地道。“技巧和力道還要加強練習啊。”
說罷收回腳,伸手要將宋盛安拉起來,被他避開了。一個鯉魚打挺從地麵一躍而起,他心有不甘地道。“我還沒長成呢,日後定比你厲害百倍。”
“嗯,那是肯定的,我相信你。不過今日你又輸了,去幫你翠翠姨生火做飯去。”沈九微居高臨下地抬首道。
宋盛安也不矯情,撿起地上的木刀放回房間擦乾身上的汗便去灶房幫沈翠砍柴挑水燒火。
升起火的灶房溫暖而乾燥,沈翠樂滋滋地看著小盛安幫她乾活,時不時偷塞點剛出鍋的食物放入他的嘴裡,燙得兩人齜牙咧嘴瞞著沈九微偷樂。
用過朝食,母子兩提著各自提著小包袱出門了。十日前在宋明峻百般討好示弱下,沈九微勉強決定再給他一次機會,但她事先聲明,若再讓她發現有下次,絕不容情。
近兩個月的時日,足足掉了十多斤膘的宋明峻如蒙大赦,賭咒發誓絕不敢有二心。沈九微也不願意每日身後跟著一隻巨型狗子,嚴令他不準再跟在她身邊了。
幽怨的眼神看向沈九微,剛摸到床邊的宋明峻不敢反抗,隻得不情不願地答應,目送他們母子離開。
沈翠見鬨了兩個月的夫妻兩總算和好如初了,心中為沈九微高興。彆管她到現在都不知曉他們夫妻之間到底有什麼矛盾,總之她是站在沈九微這邊的。
沈九微不搭理宋明峻,沈翠也就對他沒有好臉色,雖不敢公然黑臉,做飯菜隻做沈九微母子兩愛吃的,但凡涉及他的家務也是能拖就拖,拖不了也不如從前儘心。總歸是以沈九微的意誌為意誌,堅決和她站在一邊。
想到他們離開時宋明峻的模樣,宋盛安都為他爹羞得慌。同樣至始至終不知曉爹娘在鬨什麼的他,日日見他爹在娘麵前卑躬屈膝,一點男子漢氣概都無,雖未說過什麼,心中卻是十分看不上的。
不過想到他娘的彪悍,從小耳濡目染的宋盛安在心底默默決定,長大以後成親一定要找個溫柔賢惠的媳婦,他娘那樣的長得再漂亮都堅決不行。
閒話少敘,母子兩風雪無阻地來到呂家,規規矩矩聽了兩個時辰的課,在呂思歸宣布今日份的授課結束後,沈九微並未馬上離開。
“呂夫子,溪月妹妹,我有事想找你們商量。”收拾好放書籍及筆墨的小包袱,沈九微依舊坐在桌邊未起身,伸手虛指了麵前的兩個空位。
目前她和宋盛安手裡的書本是呂思歸兄妹兩默寫出來的,山上筆墨倒是不缺,她從庫房裡翻出好些,還送了呂家兄妹一人一套。
呂思歸從容地端坐,呂溪月剛從屋外進來,雖然疑惑沈九微的意圖,也坐到了桌邊。
“兩人來我們山寨也有些時日了,想必對山寨又有新的認識,我們丹明山的人並非一味打打殺殺的。”沈九微目光澄澈地看向兄妹兩,說話間一直觀察他們的神態。
呂思歸沒有點頭或搖頭,不置可否。呂溪月遲疑片刻,猶猶豫豫地點了頭。她來山寨這些日子,確實沒見過寨民殺人,便是他們當初被抓上山,除了最初被關在那間木板房內,也沒受太大的罪。在她的認知裡山寨裡的人確實算不得殘暴。
“劫富不劫貧,劫財不劫命,山寨一直有這個不成文的規矩。如今世道亂了,投奔山寨的人多起來,人員也混雜,管起來倒是比以前難上一些。我有個小小的請求,不知兩位是否應允?”沈九微雙眸閃動著神采,看著兄妹兩目不轉睛。
呂思歸輕抬下顎,示意他們在聽,讓沈九微繼續說下去。心裡已經在想,如是她想要他對山寨的發展出謀劃策,自己當如何拒絕。
餘光瞟向自家妹妹,見沈九微的目光也時不時看向她,又在心中否定了那個想法。若是要出謀劃策,他一個足矣,不可能擒帶上溪月。
沈九微話鋒一轉,說起了這段時日來呂家學習的感悟。“兩位可能不知,經由這段時日的學習,我的眼前豁然開朗起來,日常思考也變多了,看周圍人的感覺都有些不同。便是我的盛安,也比以前懂事明理了不少。”
見兄妹兩都洗耳恭聽,她繼續道。“我有個想法,若是以前沒有條件,有些事不明白便含混著也就過了,如今有兩位在山寨,教兩個也是教,教一群也是教,何不將寨子裡有心向學的好苗子都召集起來,請兩位給孩子們講課呢?育人教學,這可是不小的功德呢。相信寨子裡的人都會心懷感激的。”
在座的另外三個人都沒想到沈九微會突然提出這個請求,呂思歸複雜地看向她,最初便是她提出要帶著自家的兒子來他這裡求學。他們一家剛落腳山寨,還未站穩腳跟,他們一個是山寨大頭領的獨子,一個是頗有人緣的土著,便是為著姑母、妹妹,他也點頭答應了。
起先覺得沈九微不過是陪孩子,堅持不了多久,實際確實她才是認真的那個人。倒是宋盛安,雖有些靈性,但心思卻不在學問上。不過他接下教兩人的目的也不是為了教出一位書生出來,倒也不十分在意學生們的態度。當然,若他們仔細聽他也會傾囊相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