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吹得緊,一隊人馬頂著寒風正朝著芷卉縣前進。遠遠看去,這一隊人馬拖得很長,人數大約在兩千左右。隊伍最前方身著甲胄騎著高馬的人不提,身後步行之人各個扛槍架刀,急行而來,腿腳絲毫不慢。再看他們衣著打扮,能分辨出他們是一群朝廷的軍兵。
芷卉縣的城門依舊是緊閉的,城樓上有專人站崗。值守之人遠遠見到這群人前來,先是心中驚慌,以為是山匪派人偷襲而來,正要敲響警報通知城內。拿著鑼錘的手都舉起來了,正要朝著身側的銅鑼而去,卻陡然停在了半空,眯著雙眼細細一看,那隊伍的裝扮和領頭之人都十分眼熟,這才在敲響警報前及時住了手。
隻見他和幾丈外的同伴喊了一句,便匆匆下樓,不消一刻鐘,城頭上同樣來了一位身著甲胄的將領,朝城下張望。
“城下是誰?”城牆上的將領問道。他已經看清了來人的裝束,也認出了來人,不過他並未貿然開城門,而是謹慎地問。
“翟愈,我是張勤。”城下穿著鎧甲的將領在馬上仰頭道。
他這一抬首,翟愈看得越發真切,確實是張勤沒錯。
“張勤,將軍不是令你等圍困景旺縣嗎?為何你會帶人至此?”見到熟悉的麵孔,翟愈此刻心中已放下了七、八分防備,隻是仍舊沒有輕易下令開城門放張勤進城,而是接著問道。
“山匪派人兩麵夾擊偷襲營地,我們損失慘重。這些,”張勤抬手指了指身後,道。“是我收攏的殘部。周謹他們領著其他人去了天溪縣。我們走了一日,又冷又乏,快開城門讓我們進城去。”
城牆上的翟愈又朝張勤身後的人馬看了看,側身和一旁的兵丁低聲說了一句,片刻過後,芷卉縣緊閉的城門緩緩打開。
在張勤的帶領下,他身後的兵丁魚貫而入,待到隊伍末尾的最後一人也進到城內,城門再次被關閉。翟愈早已來到城牆下,詳細詢問張勤關於景旺縣的事。
張勤大致描述了山寨襲營的前後,隱去他被俘以後的事,隻說自家見事不妙,和周謹各自領著手下的人分彆往兩縣的方向逃。
“翟兄,將軍留下一千人守縣,如何隻見兩三百人的身影?”張勤掃視一圈,發現城門口人數不足留守的十分之四,故而發問。
翟愈以為張勤是擔憂山匪追擊過來怕他們這些人守不住,便解釋道。“我下令將一千人分作日夜兩班,領五百兵丁排在日班值守,另五百兵丁排在夜班值守,現下除了守在城門口的這些兵丁,還有一部分在縣內巡視。你也知曉,那群山匪在此地經營了一段時日,難免會留下隱患,縣內需多加留心。”
“原來如此。隻是我也帶來了近兩千人,縣衙內恐怕收容不了如此數量。這該如何是好?”張勤露出愁苦之色。
兩人同級,隻是翟愈是將軍留下來守縣的,他的任務是攻下景旺縣,現在不止沒有攻下,反而是他帶著人馬逃了過來,自然不好在縣內指手畫腳。
這到也真是個難事,如今縣衙早已被他的人占住,塞得滿滿當當,自家人都被安排出去了一部分,張勤帶來的人太多很不好安排。
翟愈略思索後,道。“縣衙就那麼大,早已被占滿了,剩下的人我租下了縣城最大的一家客棧,兵丁們擠一擠也湊合了。隻是,”他看了張勤身後的這一眾兵丁,很是頭疼。“客棧還有些空餘,但即便將房間都住滿了,恐怕也安置不下張兄帶了的這些人。張兄先隨我回縣衙,我們再一起想想辦法吧。”
“行。”張勤沒有再多說,領著人馬跟在翟愈身後,朝縣衙而去。翟愈並未注意道,隊尾的留下了五百人,走到半途,又有五百人脫離了隊伍,悄悄向另一個方向拐去。
浩浩蕩蕩一千多人在縣內行走,還是引起了縣中百姓的注意。但見他們都是士兵打扮,又是被駐守縣中的將領親自領進來的,便丟開手,沒有再過多的關注,隻那些膽小的又縮在家中閉門不出。
進入縣衙內,張勤讓其他兵丁都留在外麵,他被翟愈領著進入了堂內。翟愈讓人上了茶水,和張勤兩人分賓主坐下。
“營地已失,張兄接下來有何打算?”翟愈呷了口茶,問道。
“愚弟等人防範不嚴,丟失了營地實在慚愧。如今將軍回京,弟想在將軍回程前與天溪縣周謹等人聯手再將營地奪回,若能一舉攻下景旺縣是最好了。恕弟冒昧,翟兄可否借兵給弟,增添弟此去的勝算?”
翟愈沒有接話,他收到的命令是留下來鎮守芷卉縣,況且他這裡的人馬隻有千餘人,甚至不及張勤帶過來的人多,若是借兵給他,無意外還好,有個萬一,縣城再失手,他也擔不起乾係。
心裡正盤算這如何將拒絕的話說出口,門口突然闖進來了一個人,翟愈看過去發現那人很陌生,不由得問。“你是何人,我和張兄正在說話,為何不經通傳便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