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遇虎 “路過,無意冒犯,你們繼續……(2 / 2)

嬴寒山立刻坐起身。今天幾月幾號?她問。

十月初六,你還有兩個月。係統答。

好麼,落地就是劇情殺。

一般人聽說自己還有兩個月就死線會做什麼?

立刻著手求生?躺回去再睡半個點鐘看看這是不是場噩夢?

嬴寒山選擇卷鋪蓋走人。

她實在不明白為什麼故事裡奪舍的人魂穿的人都敢於留在原主的社會關係中。

他們是一點都不怕旁人發覺原主性情大變,當場識破對方是奪舍之人,然後報之以一頓老拳嗎?

不管他們怕不怕,她怕。

在成為殺生道女修的第五天,嬴寒山離開了洞府。

出門前她收拾好這裡的財物,一並帶在身上。原主沒多少東西,不外是兩身衣服,一點不知做什麼的靈草,還有一對峨眉刺。

這如戒般戴在手上的武器像是兩頭削尖的鐵筆,刃上用赤鐵打上血滴一樣的紅點,當它在手上轉動時那紅點就飛舞起來,在掌心綻出一朵銀與赤的花。

“會用麼?”係統冷不防在她耳邊開口,“雖然這身體有前主的慣性,但峨眉刺可不是這麼好掌握的東西。”

“啊,還行吧。”嬴寒山答,“不就是轉筆麼。”

“?”

收拾好東西在宗門內轉了幾圈,沒有一個人點她。嬴寒山在山門前的巨石下站定,已經立冬,但巨石上還殘留著植物的痕跡。

不知名藤蔓血痕一樣蜿蜒地爬滿了整塊石頭,零星點綴的圓形小葉仿佛是血痕滲出的血珠子。

在這藤蔓的痕跡下隱隱約約浮現出一個大字來。

“道”。

邪宗的山門前卻豎著一個道字,有種怪異的諷刺感。

“你想好了?”係統問她,“非得下山不可?你想好下山做什麼了?”

“其實沒太想好,”嬴寒山說,“但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對仙門百家不熟,自身又是邪道,留在這裡遠不如下山去凡人的地方安全。”

係統不答話,大概是被她說服了。嬴寒山佇立於“道”前,最後一次回頭望向這個她根本不熟悉的宗門。

她想,她大概再也不會回來了。

算了,不然還是回去吧。

嬴·初出茅廬·下山第二天就撞上謀殺現場·寒山想。

她已經走了兩日,兩日間沒遇見一個人。

這裡已經脫離仙門,也並非荒山野嶺,她腳下的大路隱隱約約還能看到行車的痕跡,道旁不時會出現村莊。

但沒有人,一個人也沒有,天地仿佛一團被泡發的寂靜,把嬴寒山包裹在裡麵。

“人呢?我從修仙直接跳到末世廢土頻道了?”

曠野寂寂,係統在解釋和回答之間選擇了沉默。

不入世的修士們可能乃不知有漢,無論魏晉,現在她也差不多。沒有人意味著沒有信息源,她無處了解仙門以外的世界是什麼年代,什麼環境,什麼文化。

她隻能從那些沒有人煙的廢墟中翻翻找找,勉強確定它是古代而不是什麼賽博朋克廢土……

……不至於有人間已經2077,修真界還在公元前77年的設定吧?

直到日光已經全然吞沒於地平線下,遠處開始升起狼目一樣翠綠的星子,嬴寒山終於看到了這兩天裡唯一一個與眾不同的東西。

就在大概兩百米遠的道路一側,隱隱約約有些橙色的光在逐漸低垂的夜幕下躍動。

那是篝火,即使站在這裡她也能嗅到木質焚燒的淺淡甜味,有人就在那裡,從火堆的大小看,大概不止一個人。

她壓了壓頭頂的鬥笠,快步向火光躍動的方向走去。

沒法確定對麵何許人也,沒法確定他們是善意還是惡意,不過,能找到人總比找不到好,她現在不是凡人,沒那麼多顧慮。

現在想來,還是有點顧慮比較好,至少控製一下的力度,留個人下來問話。

嬴寒山用力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從火堆邊站起身,繞著馬車轉了兩圈。

除去剛剛的三個行凶者,周遭還有四個人。

馬車上趴著的那個被斬首,地上還有兩個與他一樣著裝,攜帶武器的男人,並著一個穿淺色衣衫的年輕女子。

她麵朝在地,背上有一道貫穿刀傷,仆在離馬車十來步遠的地方。

她伸手試試那女子的頸脈,不成,人已經沒了,但皮膚還是柔軟的,沒有全冷,看起來這場凶案發生的時間距此並不遠。

還有人嗎?

嬴寒山走向青布馬車,濺上車簾的血像是無枝的紅梅。她挑起車簾,月光就從她背後潑進車廂裡。

濃烈的血腥撲麵而來,座上伏著一個女孩,血滴滴答答地從女孩的衣袖落到地麵上。

她上前把女孩翻過來,月光照在那張已經帶了死色的臉上,半闔的眼皮下眼球還在輕微顫動。

她還沒死,但離死不遠了。

一道刀傷從她的咽喉斜切下去,血已經染滿前襟。嬴寒山伸手去解開她的領口,對著傷口咋舌,耳邊冷不防響起係統的聲音:

“恭喜宿主,現在殺死她的話,她也在您的殺生名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