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銀花走後,李從德在地上躺了一會兒,恢複點力氣後,她努力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站起來幾次又因頭暈目眩而摔在地上,以此反複,最後咬著牙站起來的,忍著那一身戒尺抽下來的疼痛,一步步走出院子。
她不敢去偏院,她怕徐秀麗看到擔心,隻能一瘸一拐的跑到廚房去找邱嬸子,這時邱嬸子在砍柴,正舉起斧子要劈柴,李從德帶著一身傷一瘸一拐的進來了。
李從德咬著牙關好門,眼前忽然一花,站不住要暈倒,邱嬸子立馬扔掉斧子迎上去,接住了那如紙一般薄的身子。
“死丫頭!你怎麼回事?怎麼又是一身傷啊??”
李從德要暈不暈,緊緊的抓著邱嬸子的手,努力的張嘴跟她說:“嬸子,拜托你幫幫我……你隻要幫我這一次,我這輩子都會記得你的恩情……”
邱嬸子一見她一副要死的樣子,不敢怠慢,忙忙點頭:“你說便是。”
李從德微微一笑,以表感激,道:“幫我把身子上的血洗乾淨……若我娘來問起金銀花一事,你就道是你擔下了罪責,挨了戒尺,其他的都彆說……問起我來,你就說我在外頭玩累了,在你這兒睡下了。”
邱嬸子聞言心頭一酸:“是你爹把你打成這樣的?”
李從德悶著聲沒說話了,邱嬸子連忙低頭查看,發現李從德已經閉眼,蒼白如紙的小臉上,全是戒尺打的傷痕,一條條血紅的印子觸目驚心,看得她都心疼。
她探了探李從德的鼻息,還有氣兒,這才放下心來。她抱起李從德,按照李從德的吩咐,把她抱起來放在自己的房裡歇息,很快徐秀麗就找過來了,見李從德側身睡在邱嬸子床上,忙忙詢問李從德怎麼了。
邱嬸子按照李從德的吩咐把罪責一事攬了下來,又告訴徐秀麗李從德玩累了,在她床上睡覺。徐秀麗這才放心,又對著邱嬸子千恩萬謝,替她把房間打掃乾淨,又把柴房一柴房的柴火劈了,邱嬸子攔都不攔住,徐秀麗說什麼也要報答她的承罪之恩。
邱嬸子心裡頭難過呀,但也隻能默默忍著。
她知道李從德是不忍心徐秀麗知道她被打成那副要死的樣子,徐秀麗那麼疼愛自己女兒的一個人,要是知道了李從德的慘狀不知道得哭多久,又會衝動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來。
她能做的也隻有幫李從德瞞住。
……
李從德醒來時,以是次日清晨,睜眼時她隻感覺全身都在疼,特彆是胸口,疼得跟火燒似的,呼吸起來都痛苦。她記得李縱海踹的她的胸口,不知是不是把肺打傷了。
邱嬸子給她熬好了內傷藥,這是她花了兩月工錢買的藥,遞給李從德的時候還在心疼:“這藥我可花費了半年的工錢,你日後可一定要還給我啊……”
李從德接過藥一口口喝下去,笑著說了句:“知道了,會還給你的。”喝完後胸口的灼燒感減去不少,她感激道:“將來有我一口吃的就少不了你的。”
邱嬸子譏諷一笑,完全不信:“得了吧,就你這性格,能活得到以後再說。不過在那之前記得把我這半年的工錢還了啊。”
李從德:“知道了。”
她在邱嬸子這裡歇了兩三日,然後回了偏院,徐秀麗不在偏房裡。床上有她疊好的衣服,是顧榮安那套男裝,李從德將那套男裝換上就出門去了,雖然身體還是很難受,可她不想讓她娘知道她沒有被修德書院取用。
她要上學去,躲著偷聽都行。徐秀麗現在比她自己都還期待她的偉大宏願,指望著她真的能像男兒一樣考科舉,她絕對不能讓徐秀麗失望,就算是山她都得努力翻越。
李從德裝上一個野菜餅出去了。
李縱海打得太狠,她現在走兩步都要咳嗽,河岸的冷風一吹全身的皮肉像是撕裂開一般疼痛,她隻能避開河岸走,繞著百子街後的竹林走了很長一段路,終於來到了修德書院的樓門下,往上就是一條非常長的階梯。
修德書院在半山腰。
她得爬上這竹中石梯才能到修德書院的正門口。李從德往上爬去,為了照顧肺部,爬幾步就要歇息一會,不然咳嗽起來特彆不舒服。
好一陣時間,她總算來到修德書院正門口。
裡頭已經在上課了,不知上了多久,不過看這正午的陽光,也快到下課時間了。李從德站在門口都能聽到裡頭傳來郎朗的讀書聲,非常洪亮。
趁著還沒有下課,她一瘸一拐的從小道走進去,來到私塾外。私塾四麵大門和八扇窗戶都敞開著,裡頭的學子們坐在書案前,坐得十分端正,搖頭晃腦的在跟著沈如鬆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