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從德是在角落裡發現的他,此時已經睡著了,李從德想攙扶他起來,顯然她沒那大力氣,兩個人直接摔在了地上。李從德趴在他身上喘氣,心說怎麼平日裡沒見你那麼重呢?
這時,顧榮安忽然醒了,眯著醉醺醺的眼問了一句:“我怎的又做夢了?”然後伸手捏了捏李從德的臉,覺得十分有手感,便笑了笑:“奇了,竟捏得到。”又心酸不已,失落道:“往常在夢裡你都不讓我靠近的,彆說觸碰了,今夜這夢當真美好。”
李從德乾笑道:“或許不是個夢呢?”
“不可能。”顧榮安低著頭:“我說了那麼多輕浮的話,從德當是恨死我了。怎麼還會來找我。”
李從德想他醉得如此,定然不能好好說,不如先哄著讓他睡了,明日再跟他說話。李從德無奈道:“你說是就是吧。”又扶起他:“走,去床上睡去,地上涼。”
她隨便一句關心的話,讓顧榮安就跟炸了毛似的,火速的從她身邊離開,但又站不穩,踉踉蹌蹌的坐在了窗台上,正好月亮從雲端出來,照亮了他那張恐慌不已的臉。
李從德挺懵的:“你怎麼了?”
顧榮安紅著臉道:“不可不可,夢中也不可。男女授受不親,從德還沒有嫁給我,我豈能這般輕薄她?實非君子所為,罪過罪過……”
李從德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然後走到他身邊說:“行了,那你就當我是個小丫鬟,我帶你去床上睡覺。”
“更不可!”顧榮安將她推開:“我自己可以去,你先下去吧。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莫叫人誤會了。”
逗得李從德忍俊不禁,本來還想逗逗他,可想他現在心裡難受,便沒說什麼,隻跟他一起坐在窗台上看月亮。顧榮安醉了還挺有意思,不像往常那般唯唯諾諾,敢說敢做了,一邊踉踉蹌蹌的在房間裡轉悠,一邊提著酒壇子吟詩,吟的都是些酸溜溜的情詩,聽了直叫人撓耳朵。
李從德無奈聽他說了幾首,然後拿起另一邊的酒壇子喝酒解悶。她不知道應不應該去參加這個殿試,參加之後若沒高中還好,高中以後便是一段艱難的路,說不定她一輩子都要用顧榮安這個名字生活。那定會給顧榮安本人造成很多的不公平。
想著多喝了幾口,醉了,笑著跑到顧榮安身邊跟顧榮安鬨了起來,顧榮安吟一句她答一句,兩人這詩詞做的都十分開心,一直到顧榮安對月吟出那句:“書中有明月,黃金萬卷藏。”
李從德一聽不對勁,隨手翻了翻書,便問:“這黃金我是找到了,明月呢?明月在哪裡?”
誰知顧榮安忽然一臉興奮的托起她的手說:“就是你啊!從德!你就是能點亮黑夜的那輪明月!”給李從德誇得找不著北,好一會兒才嬌笑著把他給一巴掌扇在地上:“哪有啊!我哪裡能月亮比!榮安你真是……真是謬讚了!”說著喊榮安,發現對方已經被他一巴掌拍在地上睡著了,睡得十分安穩,仿佛她這一巴掌是定海神針。
她也逐漸睡眼朦朧,卻不忘托著顧榮安回到床榻睡,隻想著這般能睡得舒服些。
翌日李從德朦朧睜眼,發現自己正躺在顧榮安床上,顧榮安則一臉深沉的坐在床邊。她不由得一驚,恍惚想起昨天好像在這兒喝醉了,然後跟顧榮安瘋了一陣後,就睡下了。
當時她醉了,不以為然,根本記不得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之類的話,隻知道困了要睡覺,睡著就舒服了,根本沒想過第二天早上起來有什麼後果……
啊這……
完了。
李從德捏緊著被角,準備躺下重新裝睡,這樣就不會尷尬了。誰知顧榮安早就看過來了,看著她捏緊著被角回被窩,準備假裝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不禁汗顏,也準備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省得等會二人碰麵尷尬,於是繼續低頭沉思,思索要怎麼開口才能不尷尬。
卻沒想,是李從德先憋不住,被子一掀,像個勇士一樣鏗鏘有力道:“榮安你放心!我會對你負責的!!”
顧榮安:“……”這句話不該是我說嗎?
傻了半天,他耳根一紅,低著頭說:“你誤會了,昨日並沒發生什麼,隻是我們喝醉了,你在我這裡睡下罷了。”說著看了看自己的衣物:“我醒來時……衣服是完整的,你也是。隻不過你似乎吐了,吐得我衣擺上都是汙漬,我才換了過來。”
李從德:“……”
顧榮安認真道:“從德你相信我,我不是那樣的人。”
李從德乾笑兩聲,隻覺越來越不自在,抓耳撓腮躲避著他的目光,說:“我也沒怪你,你不要緊張。”你一緊張我就緊張了。
顧榮安想起那一地雜亂的詩稿,其中有他的也有李從德的,二人昨夜喝醉了發了詩瘋,他也是知道的。現在二人目光交接上,一個比一個羞澀,一個比一個尷尬。
李從德從床上下來,邊穿鞋子邊說:“其實我是來跟你說殿試的事情的。榮安,我決定了,我要參加殿試,不能辜負我娘親的心願,也不能辜負你為我做了那麼多。”
顧榮安聞言微微一笑,似乎知道她會怎麼選擇,也準備好了接受他的選擇。他道:“嗯,我知道你會這麼做,我也準備好了和你一起麵對會出現的各種問題。你不必有後顧之憂,放心去吧,我會等你的,等你願意嫁給我。徐姨方麵你也不用擔心,我會照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