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彆是二姐,她性子弱,每次看見她身上的傷總是會哭,抽抽搭搭地說要不是自己天賦不好,也不會隻有尤柏奚一人受苦了。
尤柏奚通常都不知道怎麼安慰她,但她知道這種想法是錯誤的,這一切都是尤三犯下的罪,跟二姐又有什麼關係呢?
她和大姐已經冒著被打被折磨的風險儘其所能來幫她了。
但尤柏奚沒想到,大姐為了保護她奮不顧身地擋在她身前,擋住了父親刺來的刀。
然後大姐死了。
隻留下了還在讀幼兒園的小蕪。
那麼柔弱的二姐,也在一夜之間長大,撐起了隻剩她們三個人的家。
不知道二姐和小蕪現在怎麼樣了。
還有符絲韶。
她明明答應了要去接她的,但是現在隻能食言了。
不知道她會不會難過或者生氣,畢竟那個孩子這麼粘人……
這樣想著,尤柏奚睡了過去。
段曄江給她的食物裡都加了一定量的軟筋散和安眠藥。
她現在沒有任何反抗的力氣,甚至連保持清醒都做不到。
真是可笑。
當她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
那個長得跟尤二姐一模一樣的女人正坐在她的床前小聲哭泣。
尤柏奚沒有給她過多的眼神,隻是撐著床坐了起來。
她捏了捏拳頭,感覺就連這點力氣都要沒有了。
女人發現她醒了後就隨著她的動作一言不發地在她身後墊上了枕頭。
尤柏奚禮貌地道了謝。
女人看上去有些羞愧,欲言又止。
尤柏奚神色冷靜:“想說什麼就說,反正我現在也沒事可乾,就算有事我現在這種狀態也做不成。”
女人又開始哭,抽噎著說:“對不起,都,都是因為我,要不是我你也不會被抓回來,二姐對不起你。”
尤柏奚本來還想聽聽她會說些什麼,但聽見即使差點遭遇lj的事情也還是要幫著段曄江來騙自己的時候。
她一下就失去了接著談話的欲望。
女人握住尤柏奚的手,繼續哭:“我真的,真的很對不起你,不管是之前你被媽媽折磨還是現在,我感覺我都一直在拖累你,是你的累贅。”
尤柏奚抽出自己的手放在一邊,神色懨懨:“如果隻是想說這些,那你出去吧,我累了。”
女人看上去很受傷,垂下頭委屈道:“我知道你在怪我,但是我也不是故意被他們抓住的,我剛來就……”
尤柏奚打斷了她的話:“好了,出去吧,你的戲太假了,讓段曄江給你報個表演班吧。”
女人一下子僵住,尤柏奚轉頭看著她,細細點評:“你看,你現在眼睛裡都是被我戳穿後的不甘與惱怒,但我二姐是一個溫柔甚至稱得上是柔弱的人,絕不會出現像你這般的情緒。”
“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裡知道的我的往事,也不知道你是在哪裡整的跟我二姐長的一模一樣,但是演技的確有待精進。”
“還有,雖然在旅館裡你是真的害怕段曄江把你丟給其他男人,但是你的眼神裡除了害怕還有失望和難以置信,你在難以置信些什麼,你喜歡他對嗎?你們說好了一起來騙我,但是沒想到他完全把你當個工具,在他眼裡你完全不重要。”
尤柏奚盯著女人的眼睛,一字一頓地問她:“你猜,要是我跟段曄江說,我不喜歡你,讓他把你趕出去,他會不會毫不猶豫地照做呢?”
女人臉上血色儘失緊咬著下唇,她知道尤柏奚說的是真的,但她並不甘心看著尤柏奚這麼鎮定自若,仿佛一切都還在她的掌握之中。
“你彆太囂張!你彆忘了現在你還是個階下囚,還待在段大人的地盤上!”
尤柏奚輕笑,看著已經推開門走進來站在女人身後的段曄江,輕笑著問他:“你回來啦?我等你好久了,這個女人一直吵我,我都不能好好休息了,能不能彆讓她再接近我了啊?當然,像之前那樣的處置,我不喜歡哦。”
女人訝異地看著尤柏奚,還沒反應過來怎麼突然她就換了一副模樣。
但馬上她就知道原因了。
段曄江走到床邊坐下,親昵地將尤柏奚摟在懷裡輕聲哄道:“是我的疏忽,我以後會注意的,不會再有閒雜人等到你麵前來閒逛了。”
尤柏奚達到目的,嫌棄地將人推開。
又恢複成之前麵無表情的樣子,看著女人說:“看到了嗎,什麼才是真正的表演。”
女人看著尤柏奚,她能夠享受段曄江的溫柔,可以輕而易舉擁有他的深情。
那是自己夢寐以求卻得不到的。
她嫉妒極了,不甘心極了。
卻隻能在段曄江的眼神威脅下憤憤不平地退出了房間。
在關上門的那一刻,她還聽見段曄江真細聲溫語地詢問尤柏奚有什麼需要的,他可以立馬為她搜集來,就當是為了這件事情的賠罪。
女人不知道尤柏奚的重要性,也不理解為什麼段曄江麵對她時需要這麼低聲下氣就為了讓尤柏奚留在這裡。
她隻知道在尤柏奚出現後她就從段曄江身邊還算得上合心意的床伴變成了一個可有可無,能隨時丟棄的無關緊要的人。
尤柏奚,尤柏奚!
我一定要殺了你!
門外,女人攥緊拳頭麵目猙獰。
卻不知一切都被無孔不入的攝像頭收入眼底。
門內。
尤柏奚再次推開湊過來的段曄江,百思不得其解地問他:“我很好奇,我到底對你來說有什麼價值,我都砸了你的房子,跑的這麼遠了,你並不是一個寬容大度的人,這一點從你身邊的人就可以看得出來,那為什麼,對我你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耐?我都不覺得我有這麼大的價值。”
段曄江一愣,隨即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你還不知道!你居然還不知道!怪不得,我就說你怎麼還能乖乖跟我回來,原來你還什麼都不知道,你都已經來到這裡了,你還不知道。”
他的笑聲裡有譏諷又有嘲笑,包含了對一無所知的尤柏奚的憐憫。
總之,讓尤柏奚十分不爽。
段曄江看了一眼低氣壓的尤柏奚,搖搖頭笑著走了,什麼也沒說,隻留下仍是一頭霧水的尤柏奚。
尤柏奚想把屋子裡的東西都砸了,但隨即意識到這並沒有用。
她很快恢複了平靜,坐回到了床上。
透過窗戶,可以看到外麵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尤柏奚不由得開始擔心起符絲韶來。
也不知道她那邊是什麼情況,一直沒見到自己會不會哭,會不會被那裡留下的段曄江的人抓住?
可現在自己什麼都做不到,甚至不能傳遞消息給她。
尤柏奚歎了口氣,無奈地放空了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