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桑帶著人到了家裡。
門內門外儼然是兩個世界,一進門就完全感受不到炎熱了。
巴桑讓她們坐下,自己先是忙著給女孩們倒水,然後又趕緊拿出了家裡平時做的青稞酥來招待客人。
青年臉上有些局促,他抬手撓了撓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家裡也沒什麼好吃的,你們先吃點這個墊墊肚子,我馬上就去做飯,哦對了,酥油茶你們喝嗎?很好喝的,就像是,唔,像是你們城裡人喜歡喝的奶茶一樣。”
他臉上滿是麵對心上人的自卑與無措,看得讓人心疼。
尤柏奚發現了,但她不能理解這樣的感情。
相較於這樣美好而簡單的感情來說,她還是更擅長應付像段曄江那樣的變態。
她隻是站起身,裝做什麼也不知道地說:“本來就夠麻煩你了,怎麼還好意思要求彆的?我跟你一起去吧,兩個人總歸是要是快些的。”
巴桑失落地點點頭,但下一秒就打起了精神。
他讓符絲韶和甘米在這裡休息,然後帶著尤柏奚進了廚房。
心裡還為這樣的“二人世界”而感到開心。
他們一走,甘米就放任自己癱在了椅子上:“不是我說,山裡的人心思真的單純,你看巴桑,多帥多好一個小夥子,就看了奚姐一眼,整顆心都掉她身上了。”
符絲韶對此不以為意,她隻是撇一撇嘴,沒有搭腔。
甘米喘了口粗氣,想要勉強壓下過快的心跳,忍著眩暈的腦袋繼續說:“隻是可惜了,咱們奚姐是一個莫得心的女人,對她來說,巴桑終究隻是個過客而已,果然呐,嗐,年輕的時候不能遇見太驚豔的人呐,一眼誤終生也說不一定呢。”
符絲韶瞥了她一眼,看在她不舒服的份上還是沒懟她,隻是拿了塊青稞酥塞在她嘴裡,惡狠狠地說:“就你話多!就你話多!少說兩句省點力氣吧你,重死了!”
甘米看了一眼惱羞成怒的符絲韶,好笑地搖了搖頭。
拿出嘴裡的青稞酥咬了一口,唇齒生香。
“小女孩家家的,脾氣這麼急躁,你甘米姐這是在給你傳授人生真理呢!再說了,不要隨意拿糧食來玩,要是我沒咬住這塊掉地上是不是就浪費了?嗯?知不知道糧食的寶貴啊,有好多小朋友這輩子連青稞酥都吃不到呢,他們餓得隻能吃樹皮。”
甘米活像個老人家一樣,不停地念念叨叨。
符絲韶白她一眼,但手下還是拿起了一塊青稞酥,小心翼翼地捧著吃。
甘米滿意地點點頭。
說來也奇怪,吃了這青稞酥之後她身上好像還舒服了些?
這什麼奇怪的道理啊。
另一邊。
巴桑問尤柏奚:“我們中午吃石鍋雞怎麼樣?你喜歡吃嗎?你要喜歡的話,我現在就去殺雞,保準是最新鮮最好的。”
尤柏奚驚訝,隨後展開溫柔的微笑:“會不會太麻煩你啦?我們吃糌粑就可以了,我聽說藏族人一日三餐都吃這個,我還沒吃過呢,我們中午就吃糌粑吧,讓我也嘗嘗藏族的特色主食,好嗎?”
巴桑看著尤柏奚又紅了臉,特彆是當她笑得一臉溫柔還問他“好嗎”的時候。
他隻覺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有什麼好不好的呢?他想,隻要是她說的,他都覺得是好的。
尤柏奚見他愣著,又問了一句:“巴桑?可以嗎?”
巴桑回過神來,連連點頭:“可以的可以的!那我再煮點麵吧,我們這裡的麵跟你們常吃的不一樣。”
尤柏奚就又笑了,然後轉身去洗煮在麵裡的菜葉。
巴桑憨憨地抬手摸了摸後腦勺,也去乾活了。
要做的菜都不是什麼複雜的,很快就做好了。
兩人端去餐桌上放好,然後尤柏奚去前廳喊了符絲韶和甘米過來吃飯。
一頓飯吃得賓主皆歡,特彆是甘米。
她以前從來不覺得藏餐有這麼合她胃口,她甚至在吃撐了之後都還念念不舍地望著藏麵。
要不是尤柏奚怕她吃太多待會兒不舒服把她攔了下來,她估計還想著要去再吃一塊青稞酥。
等吃完了飯,甘米覺得自己渾身上下哪哪兒都舒坦了,之前那種半死不活的狀態更是一點也不見蹤影。
搞得符絲韶一個勁兒地嘲笑她是餓死了投胎。
就連她自己也有點不好意思。
她們幫著巴桑把碗收拾了,看著外麵日頭正盛,巴桑就提議說等下午再出去逛,現在先休息。
雖然很想將她們留下,但是家裡也沒有多餘的床,而且之前也說好了她們是住在村長家裡。
於是巴桑隻能不舍地把人送回了村長家。
日光毒辣,索性巴桑家和村長家離得不算遠。
巴桑翻出了兩把傘讓她們擋擋太陽,自己則是站在陽光下曬著,堅持把她們送到再走。
小麥色的皮膚上溢滿了汗珠,臉頰都曬出了紅痕。
尤柏奚倒是想把他拉進傘下一起遮陽,但卻被巴桑拒絕了。
巴桑倒也不是不想跟尤柏奚貼貼打傘。
他偷偷地看了一眼走在身旁,即使躲在傘下也仿佛在發光的尤柏奚,隻覺得有這樣的念頭都是在褻瀆。
再說了,這傘不算大,他個子又高壯,要是一起打,尤柏奚肯定遮不完會被曬到,他皮糙肉厚沒事,但要是她曬傷怎麼辦?她皮膚那樣白,曬傷了肯定就不好看了,那她會傷心的。
想到這裡,他越發覺得自己做的對,連步伐都帶上了歡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