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祁安的目光逐漸轉向多媒體講台。
周樂拄著講台,費力地喘息。
眼角微微泛紅。
“盛祁安。”
又低又冷的一聲,光是聽著都能感覺到裡麵的寒涼。
盛祁安回頭,陸井然陰沉的目光鎖住他。
“OK。”盛祁安舉手表示明白,退後幾步。
同樣身為Alpha,他很明白這種在意的人被其他Alpha鎖定注目的感覺。
要是是在易感期,他能掀翻了那個Alpha。
隻是,為了周樂一個Beta,陸井然應該沒有這麼瘋。
“是Omega麼?”盛祁安不由得問。
陸井然默著,沒有回答。
觀察完實驗室,所有人分了下工,就準備回家了。
盛祁安主動道:“我們家裡開了車,可以順道送你們。”
周樂注意到陸井然的視線,立馬婉拒:“不用了,我騎了自行車,可以直接回去。”
夏臨川也道:“我跟周樂家裡挺近的,我讓周樂直接給我送去就行。”
盛祁安看看陸井然,見他沒說話,就沒再堅持。
實驗樓外。
周樂拽著夏臨川向所有人道彆,“那,我們就先走了啊。”
夏臨川拜拜兩字還沒咋說,就被周樂拽走了,“你那麼著急乾什麼?我領子!”
陸井然散漫漆黑的視線點過正在嬉鬨的二人。
陳南在一旁重重地打了個哈欠,“走吧,回家,我快困死了。”
現在已經快9點多,沒有遊戲的精神支撐,都有點困倦疲乏了。
恰巧此時,屬於他們的保姆車被開了過來。
陳南率先上車。
盛祁安跟著他坐在了後麵,司機給陸井然打開副駕駛的位置,但是陸井然遲遲沒有上車。
“你們先走。”陸井然把著車門,“我一會兒再回去。”
沒多久後,他叫了自己家的車。
周樂給夏臨川送到樓下,自己有吭哧吭哧地騎車往家裡小區走。
他蹬得有點快,特彆著急,幸好這個點車也不多,夠他馳騁。
也就沒注意到後麵一直跟著的黑色轎車。
周樂著急的並不是回家,而是去家裡旁邊的小診所。
小診所是去年才開的,大夫是個小年輕,不到三十歲,周樂竟然給他帶包子,一來二去的就熟悉了。
小年輕姓張 ,知道周樂家裡困難,打點滴買藥什麼什麼的都進價給。周樂也常來他家,幾乎生病了就在他這兒看,相較於偌大的醫院,還是小張醫館更讓他安心。
周樂騎車飛快趕到的時候,小張正要關卷簾門。
“張哥……”周樂祈求地叫了一聲。
小張沒辦法,重新又打開了們。
周樂把自己的症狀跟他說了說。
在這之前,他是唯一知道周樂是個Omega的人。
小張:“你現在的情況很明顯,已經在進行分化了,你都已經能聞到自己信息素了,這還用去醫院看麼?答案都如此明顯了。”
周樂心裡沉了沉。
果然是這樣的結果。
“那……有沒有什麼方法,不讓我變成Omega?”
小張語氣嚴肅了些,“抑製生長分化犯法,周樂。”
周樂臉色更加蒼白,仔細看的話,他身上的都有些抖。
看他這個樣子,小張心裡也有點難受。
就周樂這個家庭,如果說是Beta或者Alpha都行,能賺錢不說,還不用精細養著,日子一天天好起來是必然的,但他偏偏是個珍貴的Omega,以前沒有沒有信息素,算半個從殘廢Omega還好,什麼都不用顧忌,可以瀟瀟灑灑的賺錢,可是現在呢?
變成Omega,對窮苦人家的孩子來說,不是什麼好事兒,尤其是周樂這樣的家庭,天堂和地獄也就一瞬間的事兒,以後,就算是受委屈了,他那個隻能癱瘓在家裡的母親也出不了頭。
小張惋惜地歎了口氣,神色複雜地看看周樂。
明明是個很努力生活的孩子來著。
卻偏偏是個無法得到庇佑的Omega。
小張:“你應該要準備一些要了,阻隔劑和抑製劑,都準備了麼?Omega生理期可不是小事兒,我看你這樣,可能要快了,到時候彆出事兒。”
“要是再結合熱的時候,被人不小心標記了,那就是一輩子的事兒了。”
周樂此時腦子亂糟糟的,但也知道這是他不得不麵對的事實。
“都……多少錢啊,阻隔劑,抑製劑。”
小張:“阻隔劑普通的100ml的250一瓶,抑製劑1000塊一針。”
周樂一下子好像被什麼定住了。
這些價格,他想都沒想到。
小張歎口氣,“我這是給你最便宜的進價了,Omega的藥本來就貴,我也沒辦法。”
周樂低了低頭,好半天沒說話。
小張:“要來一份嗎?”
一份?
怎麼來?
250+1000就是1200,他和媽媽一個月的生活費,哪裡有錢買?
周樂心裡蔓延一片苦澀,眼睛微濕,“不用了張哥,我再想想,謝謝你。”
周樂推著自行車走在空無一人的漆黑深夜。
周圍樹木茂盛,長得很好,同時也靜的要命。
微信來了消息。
是媽媽。
媽媽:【怎麼還不回來啊寶貝?往家裡走了麼?】
媽媽:【彆跟周伯乾的太晚了,媽媽會擔心的。】
媽媽:【害不害怕,要不要媽媽給你打電話?】
媽媽:【小樂?怎麼不會媽媽消息呢?】
媽媽:【以後跟周伯說說吧,不要弄得這麼晚了,媽媽會擔心的,你也不要著急賺錢,媽媽可以包更多的壽司,能養的起你的,啊。】
……
周樂忍不住了。
看著冒出來的這麼多條信息,他終究還是情緒崩潰了。
把著自行車,在路上蹲下來,埋頭痛哭。
他們已經這麼努力了,已經都這麼努力了,為什麼還是這樣?為什麼上天要拋下這麼慢多難題給他?
為什麼偏偏……是個這麼費錢的Omega,是覺得他們生活的還不夠苦麼……
周樂蹲在地上,哭的直不起腰。
路燈罩在他身上,顯得身影格外單薄,無力。
不遠處,一輛黑色轎車上,司機也有些不忍,雖然不知道少年為什麼哭,但是這樣哽咽顫抖的身影還是讓人看著很心疼。
“少爺,咱們走麼?”司機向後瞄了眼。
陸井然看著周樂蹲在地上,小小的蜷縮起來的身子,都沒有旁邊破舊的自行車大。
他喉頭跟著澀了澀,目光一直注視著周樂。
司機看到陸井然把車外的小少年都裝進眼裡的神情,就知道什麼意思了,也沒再多問了。
不知過了多久,周樂終於哭夠了,扶著車子起來 ,邊擦淚邊往家裡走。
陸井然下了車。
一路看著他進了家,看見燈光亮起,才轉身往回走。
就快要走回車裡的時候,正好遇見剛才周樂去的診所裡有人出來。
陸井然攔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