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印象(下) 何為“損友”……(2 / 2)

她離公交站牌還有一百米距離的時候,那7路車是一輛接一輛的從身邊飛過,跟紮了堆兒似的,可等她到了站牌正式開始候車的時候,半天都不見來一輛。

為了風度和顯瘦,她沒穿她老媽昨晚給她翻出來的那條紅色秋褲,這會兒在隻有幾度的秋風中吹了一會兒她算是徹底清醒了,什麼美麗能比命還重要!

穿!今晚回去立刻把秋褲套上,打死也不脫了!!

在林蓓蓓碎碎念的第二十三遍謾罵和翹首以盼中,7路車總算姍姍來遲。

踏進車廂的那一刻,暖意像團熱騰騰的棉花擁抱了上來。林蓓蓓深深的吸了口氣,暖意順著鼻間烘進肺裡,冷的直哆嗦的牙齒也在這口氣的作用下漸漸緩了過來。

她搓著凍僵的手指,抬頭往車廂裡掃了一眼,很快便找到了郝萌。

雖然她這位閨蜜漂亮的並不怎麼出眾,但周身這清秀如蘭的氣質,以及那張看久了越發耐看的娃娃臉,擱在人群中還是挺有辨識度的。

這站離起始站隻有五站,再加上這個點兒,車上的人並不算多,郝萌身旁正好還空了個位子。

林蓓蓓抓著車廂裡的扶手和椅背,在車輛行駛的顛簸中穩著平衡一步步走向郝萌,直到她安全落座,對方才從書本中回過神來,抬頭跟她打了聲招呼。

“你看什麼呢那麼認真?”林蓓蓓湊過去看了眼她手中的書,無奈道:“姐姐,一大早上起來你就捧著本書,密密麻麻的字看的進去麼?而且這是在公交上,你還嫌你眼鏡片不夠厚啊。”

“這不是學習資料,是偵探小說,喏,用來消遣的。”郝萌把書的封皮亮給她看,同時糾正她:“還有,我近視是因為小時候坐姿不端,跟看書沒什麼關係好不好。對了,我昨晚托你幫我錄的視頻呢?”

“錄了,錄了,你交代的事我敢怠慢麼,等會兒到了教室就發你。”

“謝啦。”

“客氣。”說到這事林蓓蓓突然好奇起來,“話說你昨晚到底乾什麼去了?視頻課都沒聽。”

郝萌扭頭看著她,哀怨道:“值日去了。”

“值日?”林蓓蓓疑惑的問:“你不是才值過沒幾天麼,怎麼這麼快又輪到你了?”

“不是給我自己值,是幫謝煜值,他不是手傷了麼。”郝萌解釋道。

“哦~”

郝萌笑著輕輕推了她一把,“你哦什麼哦,你這個\'哦\'、這語調,彆有深意啊。”

林蓓蓓攬過郝萌,湊到她耳邊,“你說,咱倆還是不是好閨蜜?”

這句式,郝萌熟的不能再熟了。“你又哪本作業沒寫完?”

“哎呀,不是。你怎麼會這麼想我?難道我每次問你這個都是為了跟你抄作業嗎?你摸著你良心好好回答。”說著,她強行拉起郝萌的手,放在了對方胸口。

郝萌歪了歪頭,認真思考了一會兒,“嗯,確實。不止為了抄作業,考試前你想瞄我答案時也總這麼說。今天有考試嗎?”

林蓓蓓無語。不過很快,她又振作起來,“我發誓,我現在問你這句真不是為了抄作業也不是為了瞄你答案,你快回答我嘛,咱倆還是不是好閨蜜?”

郝萌被她纏的沒辦法,隻好配合她,“是是是。”

“那你是不是不該有秘密瞞著我?”

“我瞞你什麼了?”

林蓓蓓壓低聲音,賊兮兮的八卦:“你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喜歡上謝煜了?”

“哈?”

見對方不承認,林蓓蓓開始有理有據的分析:“我可是親眼看見你幫他擦桌子、記筆記的,你要是不喜歡他,你對他那麼好乾什麼?你還幫他值日,怎麼不見你幫我值日。”

“我那是……”

“你也彆不好意思承認,喜歡就喜歡了,誰青春期還沒個春心萌動的時候。”林蓓蓓打斷她,並且露出一個“彆蒙我,姐什麼都懂”的眼神,“咱班男生本來數量就不多,奈何質量還不高,謝煜這種長的好看的,擱咱們班一對比那就是四個字——\'驚為天人\',你喜歡上他我一點兒也不奇怪。雖然我對謝煜也是有些心動的,但如果你喜歡他的話,我也隻好退出了,畢竟兩個人的愛情裡怎麼能裝下第三個人呢。唉,沒辦法,雖然我也很痛心,很悲傷、很失落,可誰叫我們是好閨蜜呢?一聲姐妹大過天,一個男人而已嘛,讓給你了。”

郝萌噙著笑等她說完,這才開口為自己辨白:“說完了?現在能聽聽我的解釋了麼?”

“你要解釋什麼?你可彆告訴我你不喜歡謝煜,誰信呢。”

“我不喜歡他,一點兒也不。”郝萌無奈道:“我之所以幫謝煜抄筆記、擦桌子、值日做這些順手的事,完全是因為許老師囑托我對新同學要\'友善\'一點,要積極主動的幫助他儘快融入班裡的和諧氛圍。”

林蓓蓓半信半疑,“真的隻是這樣?”

“不然呢?”郝萌頓了頓,又道:“退一萬步來講,就算我真的情竇初開、春心萌動,至少也該選擇一個各方麵符合我審美標準的人吧……”

“不是吧你!”林蓓蓓驚訝道:“我覺得謝煜已經算長的好看的了,沒想到他居然入不了你的法眼。你的審美標準究竟多高啊?”

“我說的不是顏值,還有彆的。”

“彆的?彆的什麼?”

郝萌一時沒想到該怎麼說,隻好暫時先繞開這個話題,“……反正,謝煜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多年的閨蜜,林蓓蓓對郝萌還算是比較了解的,儘管對方話隻說了一半,她也大概能從其中猜個七八成意思來。“看樣子你對謝煜的印象不咋地麼。那那天我問你他這個人怎麼樣的時候,你還回答\'挺好的\'?”

“當時他就在你後麵站著,我總不能當著人家的麵說人家不好吧。”

“這會兒謝煜不在,他怎麼個不好了?你跟我講講。”

“也不是不好,就是有些……”郝萌皺著眉,想了想該怎麼表達才比較委婉,“……有些……奇怪。”

“奇怪?比如?”

比如……總是時不時的盯著她看?上課也看,下課也看,看的她心裡毛毛的。再比如……他有時候會莫名其妙的傻樂,她幫他抄筆記他樂,幫他擦桌子他樂。

對了,還有昨天。

思緒回到昨天下午。

空曠的隻剩他們倆人的教室裡,謝煜在說完一大段冗長又毫無重點的自我讚美的話後,突然麵色一改,一臉凝重的朝她走來,走到她對麵站定,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語重心長的說出一句更讓她摸不著頭腦的話:“我覺得,你還是應該把心思多放在書本和學習上。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很難,可你要相信一切終將會過去,時間會為你撫平傷口。相信我,等你若乾年後回過頭再看時,你會覺得這些都不算什麼。”

沉默了半晌,林蓓蓓開口問:“……他……到底想表達什麼?”

“我怎麼知道。”郝萌聳了聳肩:“我聽完後的表情跟你現在一樣。”

“然後呢?他就再沒說什麼?”

“沒有。”郝萌搖了搖頭,認真回憶了下那天的場景,“他跟我說完那些話後不久,我眼裡就進了灰,我轉身找了張濕巾紙的功夫他人就不見了。”

“啊?”林蓓蓓驚歎,“他沒事吧?他怎麼這樣?行為舉止也太奇怪了吧?!”

“而且……”郝萌怨氣滔天的補充,“……還丟下我一個人打掃教室,我掃了好半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