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子雨點般落在林翎身上,麵對十娘的質問,她一句話都無法說出口。
“你竟將他放了!”
“難不成他救你一命,你就舍不得殺他了?”
“你在亂笑什麼?發春不成?”
“賤人!賤人!”
“那些男人,他們個個都是薄情寡義之徒!”
“你這個蠢貨!我看你是瘋了!”
“若敢背著我見他,你們兩個,一起去死!”
段十娘打累了,施舍般丟給她一瓶金瘡藥。
“是,女兒知錯。”
林翎趴伏在地,恭敬接過傷藥緩緩退下。
但一味的打壓,反而使情意如同燎原烈火,逐漸燒得林翎理智全無。
段十娘閉關之際,林翎偷了衣物盤纏邀何玉郎絕情崖一聚。
“姑娘邀我來此,有何要事?”
何玉郎溫雅笑問。
“何玉郎,上次打的不痛快,今日再戰。若我贏了,不要你的命,你把自己賠給我就好。”
林翎笑得明媚,帶著孤注一擲的決心。
“原是如此,那姑娘可要小心刀劍無眼。”
何玉郎了然一笑,提刀攻了過去,手上卻悄悄卸了力。
不過片刻,林翎的鞭子纏上他脖頸。
“你輸了。”
“願賭服輸。那在下以後就是林翎姑娘的人了,還請姑娘往後多加憐惜。”
何玉郎展顏一笑,語氣頗有幾分調侃之意。
經此一戰,林翎與何玉郎倒也過了一段時日的伉儷情深。平日裡你劈柴我織布,晚間耳鬢廝磨,互訴衷情,端的一派蜜裡調油。
若時間能夠永遠停滯在這一刻該有多好,可惜,沒有如果。
一日傍晚。
林翎正在房中織布,卻始終沒有見到何玉郎回來,心頭起疑,整裝拿起鞭子外出急聲呼喚,聲音在山野間飄來蕩去。
“玉郎!玉郎!”
“你的玉郎,在這呢。”
林翎猛的回頭,段十娘提著何玉郎的領子將他丟到麵前。
“嗬嗬,我的好女兒。你乾的不錯嘛,竟敢趁著我閉關出來找男人。”
“事已至此,女兒無話可說。求您廢了我一身武藝,放女兒離去。女兒不孝,以後不能再常伴母親身側。”
林翎閉了閉眼,再次睜開,眼中是無比的決絕。
“嘖嘖嘖,還真是郎情妾意,令人感動啊。你的玉郎方才和你說的話簡直一模一樣。”
段十娘語氣愈發陰寒,卻又突然想到什麼似的。
“母親方才啊,見他言辭懇切,索性直接隨了他的心願。好歹母女一場,母親就放了你們這對苦命鴛鴦,希望女兒你不會嫌他,他現在已經是個廢人了。哈哈哈……”
“不會的,不會的……玉郎……玉郎你醒醒,她在騙我,她在騙我對不對?”
林翎癱坐在地,顫抖著雙手輕輕探過他經脈,燙到似的猛的縮回去。
“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女兒總算是說了句母親愛聽的話。你的玉郎,聽說我是你母親,便像條狗一樣跪在地上求我,還自斷經脈,要我放過你呢。”
“你這種人,你的情意,本身就會害死彆人。母親告誡過你的,你為什麼就是不聽呢?”
段十娘像是聽到了什麼令人愉快的東西,開懷大笑著吐出一句又一句惡毒之語,淩遲她的魂靈。
積聚多年的委屈和憤懣噴湧而出,林翎低頭拿起鞭子提手向段十娘狠狠攻了過去,“母親,得罪了。”
段十娘麵色一凜,三兩下將她打倒在地後,徑自離去。
“彆忘了,你的武功是我教的。不自量力。”
林翎淚水簌簌落下,眼淚混雜著鮮血一遍又一遍衝刷著臉頰。
“我一定會治好你的,我要帶你回天衍峰。”
林翎起身拖著殘破的身軀背起他走向天衍峰,一步一步爬上峰頂,裂開的傷口將台階染上了鮮豔的血色。
“開開門!何玉郎他……開門啊!”
林翎用儘全力爬到天衍峰門前,嘶喊出聲。
“師兄!師兄!姑娘你……”
一群弟子蜂擁而出,看到地上鮮血淋漓的二人驚呼出聲,剛想轉頭詢問,就看到林翎暈倒在地,不省人事。
掌門探過何玉郎經脈後痛惜的搖搖頭,眼神忽的凜冽起來。
“他是自斷經脈,治不了了。”
“你方才說他身邊還有一個女子?那女子是何人?”
“看得不甚清楚,那女子渾身都是血,似是受傷極重。”弟子跪在地上猶豫出聲。
“帶我去看上一看。”掌門拂袖轉身,神情似有不愉。
“是。”
天衍峰西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