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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台不渡 冷浸酒 3704 字 11個月前

明玨本想將明煜留在山門,再不出現人前,但天不遂人願。

那頭狼妖生前食人無數,怨氣直衝雲霄。明煜背負著千千萬萬的罵名,理所當然的將要被推上斬妖台示眾。

正在此時,明玨翻看諸多典籍,決定散儘一身功力,以自身所學仙法為引,將其封印於落月崖下。

二人約定,待明煜身上怨氣散儘之時,定會瞞過他人耳目,將其放出。

百年後明煜怨氣散儘之時,他在落月崖下激動的等了又等,卻始終沒有等到那個人的身影。

轉眼間,千年已逝。

他仍然沒有來,直到過了不知多少春夏秋冬,多少物換星移。

明煜終於意識到,他不會來了。刻骨的思念在時光流逝中變為更加入骨的恨意。

“我恨!我恨!他明明知道我沒有吃那些愚蠢的人!他明明知道我是被冤枉的!而他卻將我騙進這裡封印千年,度日如年!不見天日!”

“我是那麼的信任他!哪怕封印之時頭痛欲裂,我都未曾對他有過一絲一毫的懷疑之心!可他卻如此食言欺瞞於我!我恨不得撕碎了他!”

明煜講到最後,不禁再次咆哮出聲,周身烈火四起,似要將一切焚儘。

“你說的那位……叫明玨?”

範無救似是突然想到了些什麼,驚疑不定的看向他。

“啊哈!兩個癡兒,你們竟見過他不成?告訴我,他在哪?我要去挖出他的心,看看那是紅的還是黑的!我要去親口問他,可曾有過片刻後悔欺瞞於我!”

“他死了。”謝必安似是不忍的平靜出聲。

“啊哈!死了!快告訴我!他是怎麼死的?”

明煜憤恨的神情空茫了一瞬,又惡劣的咆哮出聲,似是開懷,又似是感傷。

“他的卷宗裡寫道,是因私下包庇一食人無數之狼妖,被押上誅仙台。”

“……神形俱滅而死。我二人見到他時,隻餘一縷不通人言之殘魂,不到片刻便徹底消散。”

二人轉過頭去不忍再看,謝必安頓了一下,從懷中掏出一本卷宗遞給明煜。

明煜反複翻看卷宗,似要盯出個洞來。

“不可能!不可能!他怎麼會死!這不是他的卷宗!我要出去!讓我出去!我要找到他問個清楚!”

明煜將卷宗猛的扔在地上,周身妖氣四溢,直衝得封印縫隙越裂越大,直至完全崩塌。

“明煜,若有朝一日你重見天日。千萬彆來找我。我是故意把你封在這裡的,你若是來了,我就無法與他人尋歡作樂了。恨我嗎?恨我就活下去。”

封印崩塌的一瞬間,一道神識進入明煜腦海。

“騙子!你這食言的騙子!我恨你!我恨不得挖出你的心!看看是不是石頭做的!”

明煜咆哮著怒罵出聲,眼中的淚水卻一點一滴落在地上。

“兩位癡兒,你們來是想解決狼妖之事吧?哈!可曾聽過‘海市蜃樓’?這裡四麵環海,你們要找的源頭,就在那邊的鸞音湖裡。”

“啊哈!我要去找那個食言的家夥!我要他親口告訴我,他到底死了沒有!”

“若你們兩個癡兒不信,也可以現在就殺了我。我正好下去問問那閻王老兒,這該死的‘明玨’,到底瞞著我乾了些什麼好事!”

明煜擦乾臉上的淚水,作出一種頑劣而執拗的神情,嬉笑出聲。

不知怎的,二人沒有攔他。

他們在原地站定片刻,再次起程去往鸞音湖。

此時日暮已近,落月崖果真不負“落月”之名,二人沐浴在月光中,攜手同行。

“無救為何放過了他,這個做法,可不太像是那‘鐵麵無私’的黑無常。”

謝必安握緊他的手調侃似的笑問,似是疑惑,又似是慨歎。

“隻是想到……若你那時執意將我困於一隅……倒不如死了乾淨的好。我又怎忍心去恨你。”

範無救手上力氣越發大了,握得他手骨都有些發痛。

“彆再留我一人。”謝必安突然吐出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好。”

範無救頓了一下,又對著他爽朗一笑。

“說來,必安兄不也一樣沒有攔他?你又因何如此?可否告知賢弟?”

“周圍有海水的鹹腥氣。那狼妖於幻術造詣並不精進,他是有意引我們闖入,助他破解封印。至於背後之人,所為何事,我們一去便知。”

謝必安祭出八卦拘魂鏡,隱約照出了一個女子的幻影,那女子滿頭珠翠繁雜,神情凶戾而哀傷,似有萬般求之不得。

“哈哈哈……必安兄的鼻子,可是越發的靈了。那賢弟也來聞上一聞,看看必安兄,是什麼味道的?”

範無救見他掏出自己的看家寶貝來作弊,不由得捧腹大笑了起來,鬨著就要趴在他頸間仔細嗅聞。

一絲極為冷冽甘甜的香氣隱約飄散出來,像極了冰雪將融之時破土而出的翠竹。

“為兄隻知道無救身上有一股子火燎了的鬆香味,嗆得很。”

謝必安笑著將他推開,執起折扇在他頭上輕輕一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