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救,此處應為狩場野林相交之處。切莫深入林內,小心行事。”
“無妨,區區灰狼爾。少時生於寨中,時常見得野狼奔於山下食人之事。賢弟不敢誇口,但半數狼群死於寨內,祭了弟兄五臟廟這會子雜事,倒也未曾有過片刻吹水。”
範無救朗聲一笑,渾不在意,抬手扣指舉了弓箭,須臾間,猛然射落又一凶戾野狼,轉頭微挑了眉,爽朗笑言。
“曾聽得黑水寨周邊雖為險地,卻未有狼群作祟。為兄還當那處地界不利猛獸安身,不想,竟是祭了無救和弟兄們的五臟廟。”
那人溫雅一笑,勒馬直插深林而去,十足肆意。
“既如此,為兄也不多作閒言。儘管鬨個痛快便是。”
“必安盛情相邀,賢弟隻好舍命陪君子!越影,走!”
身側之人朗聲大笑,抬手勒馬控住方向,隨他一道直插深林而去。
箭矢流星般簌簌灑落,恍若瓢潑大雨。
須臾間,數頭悍勇凶獸呼哧呼哧冒著鮮血,轟然倒地。不過多時,夜色悄然降臨。
二人翻身下馬,取了堅韌麻繩,手上繞了粗壯樹乾,將馬匹牢牢拴住。
地上點了赤紅烈焰,將孤狼架於其上,鐵架翻轉間,掉落一地引人沉醉的撲鼻香氣。油脂撲簌簌滴落,騰的一下,燎起烈焰,勾得人饞蟲四起。
“此等深林野味,不知必安兄可還滿意?”
範無救提手略轉了轉鐵簽,朗聲笑問。
“彆有一番滋味。”
謝必安隨意拿了佩劍信手一劃,切了大片肉食分成兩份,撒上粗鹽,遞到唇邊,大口咽下。
清冽菊酒伴上難得野味,挑落一片豪情。
“是這個味道。”
範無救就著他的劍刃一口咽下,另一隻手不老實的搶了酒壇,仰頭痛飲,笑得肆意。
酒過三巡,二人留了一分清明,提了野味,翻身上馬,回到府中。
屋中熱水已等了多時,二人摘了骨扳,執起劍布,細細拭去血跡,抽了衣帶換下勁裝,相繼邁入木桶,發出一聲舒適的喟歎。
“痛快!”
範無救愜意的趴在桶邊,朗聲大笑,任他執起布巾,替自己擦洗。
“確實痛快!待到明年秋狩,定要與為兄先一步前去,鬨個地覆天翻。”
謝必安扔了布巾交到他手中,戲謔似的抬起他下巴,笑得開懷。
“一言為定。”
他轉身接過布巾,替他仔細擦拭,雙眸亮如星子。
更聲驀然而至,二人出了木桶,換上褻衣,相擁睡去。
金甲香陣透長安,秋風灑落一片天。
昔年壯誌豪言語,誰道今時不少年?
杯中酒,莫停留。
執箭弑儘萬古愁,歸來斬落千帆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