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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內淡淡飛舞的微塵中,李洬似乎愣了愣,他定定的瞧著她,忽然一晃腦袋,一道口水就從嘴角直流了下來。
楊元元:“……”
於是這晚晚飯後,楊元元從茶爐餘燼中找了幾塊木炭,將東間書房的矮幾搬到了堂上,就讓李洬在幾上練字。
李洬垂頭看著她給示範千家詩上筆畫簡單的字,瘦的骨節分明的大手握住炭筆,在幾上力透紙背的寫了個大大的“大”字。
楊元元很滿意,獎勵他一枚小香餅,他看著楊元元瑩瑩玉指間夾的那梅花餅,忽然伸頭去拿,楊元元連忙將餅放下,不一會兒,李洬跟前的桌麵上就摞了滿滿一摞小餅。
楊元元的目標是讓他一晚上記住三十個字,後來發現有點難,就改成記住十五個,但要預習明日要默的內容。
這般直到三更天了,授課才算結束,楊元元自己也疲累的很,心想自己到底在乾什麼?可是看一看眼前這個毛茸茸的黑熊一樣的人,再看看桌上歪歪扭扭的三十個大字,又覺得值得。
也許這樣下去,晉王竟能快速的恢複了神智,也許外麵的人就會放自己出去了呢?
——就算不能,讓他變成個正常人,不再動則發瘋殺人,也是好的……
抱著這樣的想法,李洬伸手又要楊元元“抱”去臥室時,楊元元還是背他去了。
進了臥室,將他放到床上,轉身要走時,李洬卻又拉住了她的胳膊。
“做什麼王爺?”楊元元忙警惕的說。
他垂著頭,就撒開了手,一歪身倒在枕上睡了。
楊元元給他整了被,吹熄了燈,這才出去,把堂上的房門掩了,就拿了兩本書,從後堂的門出去,回了下房臥室。
……
這樣又過了幾日,楊元元白天課字,晚上讓李洬背書或者背詩文對聯,很快又過去了一段時間,這一日楊元元屈指一算,發覺自己來這牢房已經二十多天了。怕忘了日期,她進來兩三天後就用木炭在牆上記起了日子。
這麼長時間了,家裡也無消息,多半是很難找到自己,或者無法救自己出去的了,楊元元想,漸漸有些泄氣。平常做雜事,或教李洬讀書時常走神,有時忽然發現李洬在瞧自己,就又打起精神。
這樣又過了幾日,時間就到了十月下旬,山上氣溫低,天氣一日比一日冷起來,外麵也陸續送進來了替換的薄棉衣物。
這日天氣晴好,楊元元燒水洗了個澡後,看見了在廊下披散著頭發遊逛的李洬。
自從她進來之後,除了每日擦擦手臉外,李洬一直也沒洗過頭、澡,這兩日聞著,味兒漸漸有些不大好了,今日天好,不如就讓他也洗洗,免得以後更汙穢不堪。想到這裡,楊元元就走到廊上,問道: “王爺,今兒天好,我燒些熱水,你洗洗如何?”
李洬好像沒聽見,依然在院子裡施施然的走來走去。
楊元元便不再管他,自去茶房燒水。
楊元元在家,自是不慣做這些粗活,隻是進來這一個多月,燒茶燒水,她已經樣樣嫻熟了,好在她的性格並不覺得是苦了自己,在這兒,隻除了不自由難忍之外,其他的,她如今都不覺得是難事了。
燒完水,李洬卻已經不在院裡了,楊元元在堂上找到他,不管他的搖頭擺腦,就拉著他從後廊來到浴房。
浴房裡圍巾、替換衣裳都齊了,水也兌好,楊元元把李洬“請”進來後,瞧了瞧他,就走過來,低頭解他的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