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一向癡癡傻傻的那種神情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不動聲色的威嚴之色,隻見他一雙長眸睜了開來,那眸光寒泠泠冷颼颼,帶著一股鋒銳之氣,再配合那緊抿的唇,堅毅的下巴,比年畫上的氣勢還勝三分。
此時,他端肅的坐在那裡,正瞧著自己。
“我……”楊元元一時忘記了他剛剛問的什麼。
也許是她臉上的震驚之色太甚了,也許是他想起了她每日服侍的辛苦,眸光流轉,神色忽然緩和了幾分,又道:“你叫什麼名字?”
楊元元這時才緩過來,李洬不瘋不傻了,變成了個正常人,還是本來就是正常人?不及細想,她隻道:“楊元元。”
快速偷眼打量李洬幾下,心中很快肯定,他不是回光返照,也不是突然恢複,而是從來就不曾變過。這個認知一旦進入腦海,往日種種襲上心來,頓時遍體生涼。
耳中聽到他又問:“哪一司的?”
“什麼司?不,我不是官家的,我是這附近的良民,被他們抓來的。”楊元元道,想起往事,氣噎胸口。
“抓來的?你家是哪裡,因何被抓來?”李洬又問,眸光緊緊鎖住她。
楊元元低著頭,就將家住北大窪,那日自己遊玩歸來,走在林中忽然就被外麵那些看守抓了的事講了一遍,包括那寡臉太監說給了她家五十兩銀子的事也說了。
說完,心中再一次想,這些人是沒人用了嗎,要這般隨手抓一個良家之人?
後來楊元元才知道,情況差不多也真是這般。
當然主要原因還是晉王李洬造成的。
聽她說完這冗長的過程,李洬沉思著,長眸微眯,半日,又問了些她家裡的情況。包括她父親名諱,以何為業等等,十分之詳細。
楊元元感到在他麵前有種壓人之氣,又想起他殺寡臉太監時的那雙大手,那股狠勁兒,知道自己一個不小心可能就保不住性命。好在自己實情也就是如此,沒有什麼需要瞞他的,也就一五一十的說了。
李洬不說話,隻聽著,直到楊元元感到沒什麼可說的了,才停下來。
這時,李洬望著門外陰沉沉的天色,過了一會兒,才向她一招手,說:“來。”
“舉凡進到這裡之人,從無活著出去的,這點你知道麼?”隻聽他道,那雙寒潭一樣的長眸淡淡的望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