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玫瞬間產生一股厭惡感,她側身對著他,不知有意還是無意,他胸膛蹭了一下她的胳膊,然後轉身回了坐位。
賀鬱是故意的,演戲就得要全麵。
徐明忠自然看到一切,笑著開口,“正好,也吃差不多了,小玫,你帶鬱州到處轉轉。”
徐玫機械性地站起來,“走吧。”
“徐老您慢用,我先過去了。”賀鬱笑著說,看到他點頭,起身離開了。
徐明忠看了眼徐瓔,用意很清楚。
那邊,徐玫帶賀鬱在一樓轉了轉,她一句話也不說,他也沒問。
一會兒,賀鬱直接問,“你的房間在哪?”
徐玫停駐,回頭看著他,這人太輕薄無禮。質問起他,“你為什麼在徐明忠麵前如此殷勤?他給了你什麼好處?”
賀鬱笑了,“看上你了,算不算?”
徐玫怒氣直逼心頭,她轉身就走,步伐越走越快,有意想甩掉他。
賀鬱餘光掃了眼身後,大步跟去。
徐玫跑得很快,穿過花園去了儘頭的圓頂涼亭,以為躲得很安全,可剛坐沒多久,肩膀被人用手掌握著。她嚇得身體一顫,回頭看到了賀鬱,他似乎很清楚徐家的布局。
賀鬱的笑容令人膽顫,“原來徐小姐喜歡這裡啊?”
“賀鬱州,你到底要乾嘛?”徐玫紅著眼眶質問他。
賀鬱低頭,卻沒意識到手掌在她肩上用力,眸色黯淡下去,無儘的夜色將那些過往的傷痕,淹沒的不留痕跡。
徐玫疼得皺眉,額間冒了汗。
“抱歉。”賀鬱鬆了些力氣,聲音略顯疲憊。他母親姓周,他不喜歡彆人喊賀鬱州,原因是不想母親下輩子再遇見父親。
徐玫胳膊用力,脫離他的手掌,剛要起身離開,卻又被他按住,“你乾嘛?你放開我?”
曲折的藤蔓纏繞著涼亭,此時幾片藤本植物的花瓣,無聲掉落。
那花瓣很淘氣,落在了徐玫肩窩,滑落掉在她領口深處。
賀鬱的眼眸隨著花瓣的軌跡,看到它的落腳點,漸漸揚起了唇角。
徐玫注意到他眼睛的方向,抬手一巴掌打過去,草叢裡的蟲鳴聲也隨著那聲清脆,戛然而止。
賀鬱瞬間怒了,臉色陰冷,大手拎起她抵在圓柱上,她那股不懼的勁頭,卻在眼睛裡露了怯,全被他看出。
“要打就打。”徐玫喘著粗氣,還挺希望他動手,說不定借著由頭,這婚事就黃了。
賀鬱偏不上當,還笑出了聲。
“笑什麼?”徐玫疑惑他的行為。
賀鬱有些煩躁感,卻還願意回答她的問題,“你以為我願意娶你?”
“那為什麼同意?”徐玫又問道。
賀鬱低頭湊近她耳邊,“不過是,便宜得來的好處,還是個小美人,誰不想要呢。”
“你放開我!”徐玫掙紮著,作用不大,高處的花瓣又落下幾片。
賀鬱瞟了一眼花園暗處的人,笑著看向她肩窩的花瓣,低頭用嘴唇咬住了花瓣,他技術很好,沒碰到她的皮膚。
徐玫依舊掙紮,雙腕通紅,但此時她的耳根也紅的似血,因為他的鼻息打在她皮膚上,一陣酥麻。怒斥道,“滾開!”
賀鬱叼走花瓣,吐向一旁,勾著笑意開口,“徐小姐,我可是你的未婚夫,以後是你最親近的枕邊人,對我好點。”
“哼,你們卑鄙無恥,偏要帶上我,我不會讓你們得意太久。”徐玫放出狠話,卻沒任何可信度。
賀鬱無聲嘲笑,“我期待,最好,新婚之夜的時候,你還能是這副模樣。”
徐玫似乎聽懂了他的暗示,那天徐瓔對他的描述,也通過今天他的言談舉止得到驗證,他不是個好人。內心犯怯,“你想怎麼樣?”
賀鬱鬆開她,笑聲打破寧靜,手插褲兜拿出了煙和火機,“要嗎?”猜到她的反應,自己便點燃了一根。
徐玫的眼神滿是鄙夷,側身離開了。
“你妹,在看著我們呢。”賀鬱不緊不慢地說道,覺得她是個聰明的人。
徐玫腳步一頓,提起笑容,“我再帶你去彆的地方轉轉。”
賀鬱看她變臉比翻書還快,偏不如她意,坐在一側石板上,翹起二郎腿,享受香煙帶給他的快感。
徐玫握緊了拳頭,心裡暗罵他,轉身倚在圓柱上等待,餘光也看到了徐瓔。
賀鬱興致大好,很快解決了,起身輕步走到她身後,“走吧。”
徐玫嚇得身體一顫,不習慣穿高跟鞋的她,腳沒彆過來,差點摔倒。
賀鬱急忙扶著她,緊貼她的後背。
徐玫側身抬頭看著他,那張臉棱角分明的臉,女媧娘娘也是費心了,勾得她不禁多看了幾眼。
“投懷送抱多俗套,得這樣……”賀鬱笑著說,慢慢低頭靠近她的唇。
徐玫瞬間推開他,大步離開了。
賀鬱離開徐家後,還不停回憶與徐玫在徐家發生的一切,饒有興致。她身上有股子香甜味,卻無形中撓著他的心窩,隻是還不自知。
徐玫告彆劉蒽,也準備離開。
徐明忠聽說徐玫也要走,不願住在徐家,親自過來詢問,“你要做什麼?”
“我回自己家,有什麼問題?而且我還有自己的工作。”徐玫說道。
“下午我派人給你辭掉了。”徐明忠說完轉身背對她,邊走邊說,“上不了台麵的工作,不要也罷。”
“你……”徐玫頓時氣得說不出話來。
最終,徐玫也沒能離開徐家,因為三天後就是她和賀鬱的訂婚宴,徐明忠限製了她的自由,她一步踏錯,就很難回頭。
十二年前,徐玫的母親沈姝投湖自儘,同年不久父親也車禍去世。
徐玫孤苦漫長的日子延續到大學,從事舞蹈領域是因為母親,那些年徐明忠忙於事業沒空過問她,知道後兩人大吵一架,還沒畢業她就搬離了徐家。
沈姝是有名的舞者,這也是徐明忠一直看不上沈姝的原因。
房間內,滿滿的故事痕跡,壓得她難以喘息,打開窗戶,靠在了窗邊,不自覺陷入回憶。
一通陌生電話,打破寂靜。
徐玫知道是誰,接通了,“喂。”
“你要訂婚了?想清楚了嗎?”這人是徐玫的外婆,沈雲錦,西橋鎮上有名的中醫。
“婆婆,我認真想過了,而且那人不錯,值得托付。”徐玫笑著說。
“不是外婆不信你的眼光,我了解你在徐家的情況,你那個爺爺,是不是他逼你的?” 沈雲錦有些不信,當時沈姝也說找到了可以托付的人。
“沒有。”徐玫急著否認,“我都二十五了,也該找個人了。”
沈雲錦一時不知怎麼開口,無奈地歎了口氣,“小舟兒,外婆這麼多年不和你往來,就是不想他徐明忠以此威脅你,我太清楚他的為人,你不要上當。”
徐玫瞬間眼眶濕了,從父母去世後,再沒人喊過她的乳名。隱忍了情緒再次開口,“婆婆,我知道媽媽的事你很難過,但我不會的,您要相信我。”
沈雲錦的心裡隱隱作痛,她這語氣像極了,當年信誓旦旦地說自己會幸福一輩子的沈姝。沉了一口氣道,“總之,外婆說的你也不會聽,婚禮……我這把老骨頭,還是彆去給你添堵了。”
徐玫眉頭緊皺,心疼了又緊。
“但外婆,真誠的祝福你是真的找到了,值得托付一生的人。”沈雲錦語氣有些惆悵感,但字字句句都是心裡話。
徐玫早就淚眼模糊,外婆是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她也知道徐明忠心思不純,但她想保護她想保護的人。
黑暗冗長,總會有花,孤寂盛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