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問,先生讓我站起來回答如何評價我自己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
那當然是要大誇特誇了!做人要自信嘛。
雲夢澤組織了會語言,侃侃而談:“太清道人是十年前異軍突起的一個靈網賬號,她從一開始就奠定了如今這種古靈精怪的行文風格,不像大部分文章那樣嚴肅古板,一下子就在學宮內外收獲了一大批修士讀者。”
“縱觀她發表的將近百篇文章,可以看出她很大可能是名文修,即使不是,也起碼是與文字有關的修行方向,因此作為文修的我們,更要學習她文章中的種種優點。”
“比方說如何埋下伏筆,如何調動讀者情緒,如何勾起讀者興趣讓他們願意繼續閱讀甚至支付靈石。”
張廣白原本隻是想著給雲夢澤一個上課不認真的教訓,如果她回答不上來那就好好說教一下,誰知道雲夢澤好像早有準備,很有一番自己的見地。
張廣白驚喜地說:“噢,看來你還有自己的想法,難道你是太清道人的忠實讀者嗎?”
雲夢澤靦腆一笑:“不太算,隻是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罷了,我們文修講究的就是一個海納百川,故步自封、不肯吸收接納其他知識可是大忌。”
張廣白深以為然。
雲夢澤繼續說:“當然,我說說的這些隻是表麵原因,做文章的技巧,隻能是錦上添花的花,萬不可成為雪中送炭的炭,讓太清道人脫穎而出,最根本的,還是她文章中蘊含的真理。”
張廣白頓時起了興趣,大家雖然追崇太清道人,就連他自己也會在閒暇時間看上幾篇文章,但也隻是當做消遣罷了,萬不會將她抬到如此高的地位。
張廣白問道:“什麼真理呢?”
雲夢澤鎮定自若地說:“太清道人促狹歸促狹,玩笑歸玩笑,你們看了她的文章隻是一笑而過,沒有追究深一層的含義,但是你們想過沒有,她所做的文章有哪一篇不是在基於事實的基礎上創作的?”
這個角度倒是張廣白和一眾修士沒有想到的,大家都用一種迫切的表情看向雲夢澤。
雲夢澤繼續淡定地說:“我曾深刻剖析她的文章,發現無一例外,都很講究證據和真實。就拿最新一篇寫大天狗的文章來看,圖文並茂妙趣橫生,既有主觀看法也有例子佐證觀點,將大天狗這一種族詳細展示在我們眼前,扭轉了人們關於大天狗一族凶神惡煞的刻板印象。”
“文字的作用有多強,我想就不用向大家概述了吧?”
在座的都是文修,自然不用雲夢澤強調文字的巨大作用。她的話聽起來很有幾分道理,不少人都在暗自點頭。
雲夢澤將眾人的反應儘收眼底,心中暗喜,你們這些人,就是吃了沒有係統學習的虧。
她上輩子可是新聞專業出身,院裡老師最常講的一句話就是“新聞必須是事實,一定是事實”。(1)
你的風格可以嚴肅,也可以八卦,但千萬不能忘記求真二字。
真理,才是一個記者的立身之本。
雲夢澤一直把這句話奉為圭臬,也是這樣實踐的,旁人隻會看到太清道人宛如打字機轉世,出產文章數量多就算了,質量還很好,卻不知道雲夢澤每次為了寫文是如何把時間和精力花費在核實和探索上麵。
雲夢澤見到張廣白陷入沉思,接上一句:“當然,這隻是我的一家之言,並不代表太清道人就沒有不足之處,她風格出群,文筆稚嫩,還是很有長進空間的。”
雲夢澤適時說出幾個缺點,這也是她的內心想法,並不是拿來搪塞的場麵話。
她雖然是自小就長在盤古大陸,但天生就擁有上輩子的記憶,思維定性下來,行文風格不是這麼好改變的,文筆風采自然比不上那些土生土長的修真界人士。
張廣白沒想到雲夢澤給了他這樣一個驚喜,滿意地讓雲夢澤坐下,繼續上課。
張廣白對太清道人持一個還算公正的有褒有貶的態度,但是下一門課的先生李方海,對太清道人就隻有貶低了。
李方海站在最前方陰沉著一張臉,“最近鬨得沸沸揚揚的太清道人一事想必大家都有了解,今日我隻想告訴你們,我們修道之人千萬不可學那太清道人藏頭露尾的做派,這種隻會躲在靈網背後偷偷摸摸做文章的小人行徑是最讓人不恥的。”
“還有,我可不記得教授過你們那樣的行文方式,太清道人的文筆稀爛,文字白不白古不古的,讀起來令人費解,也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擁躉。”
他銳利的眼睛在底下的學生之中一一掃過,太清道人已經不是消息靈通四個字可以概括的,基本上當天發生的事情第二天就會出現在太清道人的筆下,這讓很多人篤定,這個一直以來發布學宮相關消息的人就是學宮裡的學子或是教師。
按照他出現在靈網上的時間點來推算,很有可能就是這一屆的學子,說不定還在他的班上,甚至現在就坐在他的教室裡聽講。
然而在他銳利如鷹的雙眼逼迫下,沒有一個人心虛或是不安地轉移視線,每個人都坦然回望。
還有一道視線格外明亮,黑白分明的杏眼裡蘊含著強烈的求知欲望,神明思澈,是各種教師最喜歡的學生類彆,讓人一看就心生喜愛,李方海滿意點頭。
這個格外引人注意、被李方海暗地肯定的人自然就是雲夢澤了,她一邊聽著李方海的話一邊不露聲色,擁有極佳的表情管理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