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網是個好東西。
最初,它隻是一位法道聖人創立出來,給徒弟們教學用的,法聖黃興樂於教人,從不藏私,無論誰來求問,她都答疑解惑,無一不詳細。
因此,法修們的數量在盤古大陸最多,
但是盤古大陸有十六個州,南北橫亙萬裡,東西相距八千裡,相隔甚遠,給黃興的教學造成了極大的障礙。
天下之大,大不過法修們一顆積極向上的求學之心,黃興見有人來修法心中高興,又想免去時間和空間的桎梏,於是便獨創出一門法陣。
這門法陣,可以無視時間和空間,相當於一個中轉站,給大家搭建起一個自由溝通的平台,黃興也可以將教學視頻放在網上供所有人觀看,這便是靈網的雛形了。
黃興不僅好為人師,還從不藏私,創立靈網之後,還將如何搭建靈網服務器的方法廣傳天下,讓每個法修簡單學習過後就可以建立或大或小的局域網,這些局域網連接起來,就是一個遍布大陸的靈網。
從這時候開始,無論相隔多遠,隻要掌握了玉簡通訊號,都可以自由傳音通訊。無論你在十萬大山,還是在東海之下,交流都不是一件難事。
一萬年過去,靈網也在更新迭代,逐漸發展出許多新功能,不僅可以通訊、交流、發布各種信息,還可以在靈網上找到任何你想要的一切,靈植、法寶、丹藥,甚至推動了一大批個人賬號的誕生,太清道人就是這一類。
重新回到開頭那句話,靈網是個好東西,好就好在實在太好了,許多沒有自製能力的修士一接觸就沉迷其中,於是學宮中的靈網都被法修掌教們設下禁製。
這道禁製,被稱作“未成年防沉迷係統”。
可彆小看這道禁製,它可以在學宮這個局域網裡麵,精準地搜到誰是那個未滿二十歲一天到晚泡在網上的人,而要揪出太清道人,少不了這道禁製的幫忙。
杜子建踏入通訊堂,一個早就在堂前等候著的弟子立刻迎了上去,恭敬問候,“杜執事,請隨我來。”
杜子建略微一點頭,冷著一張臉跟著內焰人員葉長走進通訊陣。
葉長走在前邊帶路,他現在是深淵裡的內焰人員,一開始加入組織的時候本是外焰,卻在多年的學習生涯中展露出在法修一道上的天賦,被掌教看重,最後還調來負責通訊陣的日常維護和年度更新。
從那時開始,他就被深淵看重,認為這個人有投資的價值,回報率較高,於是將他提升成了內焰,深淵投向他的資源和信息增多,他從中獲益得以順利修煉,同時利用職務之便反哺組織,在深淵需要的時候大開方便之門,譬如此時此刻。
葉長一邊走一邊跟杜子建介紹,“學宮靈網皆是建立在這座通訊陣基礎上的,通過它轉化靈氣,將無形的靈氣轉換成有形的文字或者影響,再發送到另外一個玉簡上,實現通信……”
杜子建一揮手,不耐煩地打斷他,“不用跟我說這些拗口的原理,我到這裡來不是來修習你們法修一術的,直接跟我講要怎麼找出太清道人就好,你可不要忘記,要是給他繼續寫第三回係列報道,待名單出來,不僅是我們,你也位列其上,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會化為烏有。”
葉長抿了抿嘴,把頭垂得更低了,“是。”
二人走到一個柱子麵前,這根柱子周身漆黑,表麵銀光明明暗暗,不時閃爍,攀附其上,像是用銀線繡成的星宿圖,神秘莫測。
“這就是未成年修士防沉迷機製了,這套機製可以追蹤每個實名製的靈網用戶信息,未滿二十歲修士每天的靈網使用額度隻有三個時辰,一旦檢測到哪個未成年修士每日上線時長超過三個時辰,就會斷網。”
葉長跟杜子建解說,一字一句難掩驕傲之情。
杜子建還是不見風情,直直問道:“那要怎麼追蹤太清道人?”
葉長正色:“隻需一個小改動就行,太清道人既然是學宮中人,又在靈網上發文章,那就代表了他必須要用到學宮的靈網,這意味著我們就可以操控通訊陣反向追蹤。”
說到自己擅長之處,葉長頭也不低了,聲音也不抖了,抬頭挺胸,意氣風發。
“我已經按照您的吩咐,昨晚就在通訊陣中種下一枚種子,還做了小小的改動,我們就可以按兵不動,在這裡等著陣法生效了。”
“隻要太清道人還動用到玉簡上網,法陣就會給我們自動發送她的坐標。雖然學院內人數眾多,這個坐標不會太準確,不會帶我們精準找到是誰,但是可以提供一定信息,幫助我們定位。”
杜子建原本拉長了臉聽葉長的解說,越聽眉頭皺得越緊,在聽到“沒辦法準確定位”這句話的時候就想罵葉長是個沒用的東西,組織培養你這麼多年,給了你這麼多資源,你就是這樣回報組織的?
幸好葉長知道杜子建的調性,馬上補充了一句,“我相信深淵發展多年的能耐,隻要有了一點信息,您這些大人物就可以根據這些蛛絲馬跡找出太清道人來,到時候,他是殺是剮還不是任憑您的吩咐?”
本來不被人看重的小人物最喜歡的是什麼?是被人吹捧,被重視。
杜子建被葉長這麼一說,馬上眉開眼笑的,老臉都開成了一朵花,“也不是僅僅看我一人的意思了,太清道人的下場也是要稟告組織,與諸位焰心成員定奪才行。”
他話裡話外對於太清少人勢在必得,好像能對他的下場有一錘定音之權,葉長心裡苦笑,深淵的能耐真大,連學子的生死都可以定奪。
杜子建捋了捋胡須,滿意地點點頭:“小葉啊,組織能否通過這一次難關,就全看你的了,要是我們都安全挨過,我一定會拔你的功勞上報給組織,你從內焰升級為焰心指日可待,到了那個時候,多少靈器、丹藥,甚至還有你們法修最需要的陣法秘籍,應有儘有。”
杜子建最後拍了拍葉長的肩膀,“年輕人,好好乾啊,你留在學宮的時間還長著呢!”
他說完就離開,今天要處理的事情多著呢,太清道人的文章一出來,他們這群人就全部暴露在明麵上,他還需要跟同樣身為焰心的同伴們商量一下接下來的對策。
葉長恭恭敬敬地將他送到通訊堂門口,與他告彆,兼表忠心,“杜執事放心,弟子這幾日就呆在通訊堂,會一直盯著這道陣法,直到找出太清道人!”
等到杜子建離開,早就知道這回事的葉長師弟,同時也是深淵人員的肖停迎了上來,“師兄,我們真的要這麼做嗎?”
跟葉長的高級彆不同的是,肖停隻是一名外焰成員,他更想通過太清道人揭發這件事來脫離深淵。
而他的師兄葉長,則對此不抱希望,認為跟勢力深厚的深淵比起來,太清道人毫無勝算,不如從一開始就不要忤逆組織,免得它日後清算。
“就這樣做,按照杜子建的話去做,我們已經仁至義儘,在追蹤陣法的基礎上最大限度地延長了追蹤時間,如果太清道人連這也阻擋不了的話,那還是趁早停筆吧。”
至於延長時間能不能起作用,那就不關他的事了。
今日為了迎接杜子建的到來,除了掌教以外的最高負責人葉長特地清了場,此刻的通訊堂,除了他們二人外就再也沒有其他人,隻有零星幾個低年級弟子在外圍執勤。
有名弟子遠遠看著杜子建出去,他眼力較好,記性也不錯,不由得好奇,“這不是杜執事嗎?他今日怎麼有事來我們通訊堂了?”
其他弟子也感到奇怪,“咦,好像真的是他,杜執事不是管醫修那邊的嗎?難道是我們通訊堂跟醫修有合作才過來看看?”
“你說什麼呢?”先前那名弟子壓低了聲音,“你沒看太清道人發表的最新文章?我倒覺得,這幾人,說不定就是深淵中的成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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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