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燕狐疑地看著雲夢澤,很想從那張白皙小臉上看出點什麼來。
看起來自己的反應並不是很符合陳燕的預想啊,雲夢澤暗思。
“你們真的不認識?”陳燕壓低聲音問,好似在質疑雲夢澤剛剛的話。
“哇!怎麼還露出骨頭了啊?”剛剛粗看時沒看到,現在仔細打量了才發現,原來馬克己的琵琶骨都被粗大的鎖鏈穿過,血肉模糊中隱約可見森森白骨,看起來可怖異常。
雲夢澤動作頗大,一下子就竄到公儀靜身後,“哥哥哥哥你給我擋擋,再幫我看看那人我們認識不?”看她嚇的,都有顫音了。
公儀靜依舊是拿一副沉著冷靜的樣子,“好。”
陳燕看著雲夢澤深呼吸幾秒後,做好了心裡建設,才從公儀靜背後探出腦袋來,發現自己剛剛並沒有看錯,馬克己就是被人傷害到了骨頭的位置,傷可見骨。
好慘啊,雲夢澤在心裡感歎道。
好想笑哦,但是這個場合也不合適笑出聲來。
雲夢澤調整好臉上的表情,帶著控訴地看向陳燕,有一絲不滿地開口道:“陳道友,你們為何私自動刑,把這位道友傷害到如此淒慘的地步來,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仙盟禁止各大修士私下自相殘殺,抓到偷竊或者犯了其他律條的修士時,必須要將人交到仙盟駐地辦事處,等候發落,可是你們怎麼就……”
雲夢澤一點也不怕觸怒到這群居心叵測之人,完全就是一副好好公民,都是為了維護盤古大陸律法的模樣,對陳燕這群人動用大刑的人很是有意見。
當然,這都是她早就想好的應對策略。
很多人都犯了一個致命錯誤,那就是當你想要裝作不認識一個人,想在人前表現得跟他一點也不相識的時候,最下等的策略就是竭儘全力撇清乾係,恨不得將自己塑造成一尊麵無表情、無情無欲的神像,不泄露一絲一毫的心情波動。
但是這樣就太過欲蓋彌彰了,正常人突然看到這麼一個血肉模糊的人在眼前,第一反應絕對不會是鎮定自若地撇清乾係,斬釘截鐵地說出“不認識”這三個字。
而是會像雲夢澤這樣,對動用刑罰之人不滿指責,況且她本來的人設就是嬌蠻少女,這樣表現出來不僅不會引起懷疑,還可以進一步加強人設。
你問公儀靜什麼反應?
他沒反應就是最好的應對了,畢竟雲夢澤知道他在接人待物上的短板,早就跟他說了一個原則:少說少錯,多說多錯。
反正公儀靜日常的表情就是沒有表情,那他遇到什麼事情,最正常的反應就是麵無表情了,在這一點上,雲夢澤一點也不擔心公儀靜,反而是自己承擔了騙過敵人的主要角色,責任重大。
陳燕聽了雲夢澤的指責,低下頭認真地看著她,目光帶著審視的意味,好像在記住這個被救後不懂得感恩,反而直接表達對救命之人不滿的少女修士的麵孔。
陳燕是四境修士,境界不知道比雲夢澤高了多少,她的武器——一柄錘子,就這樣赤裸裸地掛在身後,也不知道帶他們來認人為什麼要隨身攜帶武器,是威懾嗎,是震懾嗎,是一發現有不對勁就馬上一錘子敲過去嗎?
雲夢澤緊張地跟她四目相對,甚至還有閒心去胡思亂想,也不知道這柄錘子打人疼不疼,還有它的質量如何,跟公儀靜相比又怎麼樣,最好是在跟他的戰鬥中碎掉,這樣就不會落在自己身上了。
就在雲夢澤胡思亂想的當頭,陳燕周身的威壓突然一收,眼淚就沒有排練地從她眼眶中奔湧而出,她哭著說:“兩位道友有所不知,我們長亭村百八十口人,一直靠長亭草過日子,每年隻有十畝的長亭草是可以采摘的,然而……然而這賊人,竟然趁著我們熱情招待,一個不注意的時候,將這十畝地的長亭草席卷一空,竟是全部偷走帶在身上了!”
“哇!”雲夢澤適時地發出一聲驚呼,“竟然會有這種事?”她很配合,臉上也裝出了震驚不已的表情,內心卻在不停腹誹,馬克己是我星月學宮的學子,幾天前才來到這裡,怎麼可能是你口中說的這個賊人,騙彆人可以,可千萬彆把自己騙過去了,瞧你說的這麼情真意切,要是我不知道來龍去脈,還真的以為的確如此呢!
陳燕淚眼漣漣地點頭,“確有其事!我們的長亭草不僅僅關乎一村人的生活,還要上供給駐紮在光華城的宗門世家,一個不注意就是危害到一家老小性命的禍事!”
“那賊人可以說是將我們的身家性命都奪走了,原本我們以為他是將長亭草放在儲物戒裡,哪裡知道,等辛辛苦苦捉到一搜身,卻發現就連儲物戒都不知道往哪裡去了!”